没想到,接下来叶清的话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叶清急急忙忙,又很认真地说:“我说的是真的,你要信我哦爹。我是从两万年后来的,我是你亲生儿子,听说你过得不好,特地来寻你,不会害你的!我在崖上听到,他们为了惊春大比把你发配思过崖,此地这般危险,我立刻就来了……”
叶清絮絮叨叨说着心路历程,可长长的一串话,都远没有那个称呼震撼。
这一声爹,好似一点星火,猝不及防,差点把整个思过崖给点着了。
寒鸦:“???”
裴玄:“……”
“你叫我什么?”
杀气直接弥漫。
感受到这股铺天盖地的威压,包括寒鸦在内,一群枯枝上栖息的黑暗物种浑身发抖,好一阵心惊肉跳。一边展翅凄叫,一边在心里轮流唾弃叶清这个看上去秀秀气气的小娃儿真不要脸。为了活命竟然认贼作父,管一个少年魔头叫父。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小娃儿真是能屈能伸。
不对,越是善于隐忍之人,说不定背后所图甚大。
如果叶清能听到黑暗物种的心声,一定会高喊:什么认贼作父,这真的是他老父亲啊!
寒鸦们的唾弃是一阵阵尖锐如枭的叫声,叶清茫然地听不懂,裴玄却能听懂,他眼神极冷,对叶清的印象更低了几分。
他从未见过这般曲意求饶、没有骨气的人!
可莫名其妙,少年那一句轻轻软软的爹,令他胸腔微颤,蔓延起一种强烈的牵动感。
又来了,这种不受掌控的感受……
少年裴玄冰冷、审视的目光,落在叶清脸上。
这目光有若实质,令叶清周身掠过一阵寒意,他从小被庇护着长大,对某些东西反应迟钝。可再迟钝,依然感觉在父亲的注视下,鸡皮疙瘩这种东西,从胳膊上爬出来了。
父亲也没有放下剑。
都说刀剑无眼。
叶清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推开脖子上这把剑,行为举止十分可爱,他说:“爹,你要信我哦。”
叶清是个行动派,他拿出随身储物袋,在里头挑挑拣拣,似乎是想找出一些能够认亲的铁证。可惜怎么找,除了堆积如山的灵石和法器法宝,短期内好像找不出能令人信服的东西。
寒鸦瞄了一眼鼓鼓囊囊的储物袋:“果然是一个富家子弟。不对,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富有了,主人,这个少年来头很大。”
一个来头不小又家境优渥的仙门少年,怎么会对一个魔头可爱微笑、曲意求饶,这本身已经说明了问题。
叶清“唔”了一声,把自己乱七八糟的储物袋一系,“给我一点时间!”都怪储物袋里东西太多了,他不擅长整理,又没有唐希哥哥帮他记住哪一格放了什么,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也是正常。
裴玄没说信或不信,不过看他那冷漠神色就一清二楚了。叶清还想继续证明,下一秒他听到剑身回撤的一点清泠。
“走吧。”少年嗓音清冷,有疏远淡漠,却含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杀意,还有一股威严。
叶清下意识跟上,语气有惊喜:“去哪啊爹,你是信我了吗?”
裴玄果断无视了那黏糊糊的称呼,“去惊春大比。”
——
距离惊春大比仅剩半个时辰,星耀宫山峰处人山人海。惊春大比是一年一度的内门考核,参与者皆是天之骄子和宗门精英。
一名青年站在广场处,他皮相尚可,身穿青白相间的劲装,头戴青玉冠,一副翩翩剑修的风采,正是星耀宫的掌教大师兄徐素风。
徐素风乃掌门的关门弟子,更是宗门精心培养的内门弟子,上下瞩意的下一任掌门,整个星耀宫都要捧着的人物。
徐素风也是一道貌盎然之辈,他看了看天光,整了整衣冠后,微微一笑:“时间快到了吧。”
其余弟子例如孟星海之流,闻弦歌而知雅,立刻顺杆而下,拍起了马屁:“徐师兄的剑法出神入化,我等向来敬佩万分,这次惊春大比已没有悬念。”
“徐师兄剑术卓绝,我辈只能努力争取二流、三流。”
“不错,徐师兄潜心修习《星耀秘籍》,辅之以星辰剑术,修为一日千里,早已是八荒强者。”
《星耀秘籍》在万年后失传,在当下却是炙手可热的秘籍,唯有嫡系能学习。徐素风作为掌门弟子,修行了上百年,确实算是神功小成,能傲视八荒不少修士。
有人光夸掌教大师兄还尤嫌不足,不忘找一个人物来拉踩一下:“那魔孽应该尚在崖底,不知惊春大比的消息,现已卯时三刻,没有人去通知,他是赶不上的。”谁会那么没有眼色,去通知呢,想也知道不可能!
“那魔孽就算来了,也不是徐师兄的对手。”
在场星耀宫弟子,一口一个魔孽,也是仗着人在思过崖下,不怕被听到。徐素风也没阻止,儒雅面容端的是和蔼可亲。
人声鼎沸中,晨钟敲了三下,就在大家言笑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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