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玮偷瞄内视镜,心虚地舔了舔嘴唇。
刚才给二哥发了消息,不知?道他看没看到。
李羡正在搜索餐厅,没注意她的表情。
窗口?弹出?好友申请,她随手点了通过。
新消息接踵而至。
【换车了?】
【听说这次是个女金主】
【李老师真是有本事?】
【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听说你的事?迹】
这个语气,显然是郑素素。
李羡眼神沉冷,将账号删除。
遇到六十秒红灯,孟子玮摸出?手机看了眼,往眼神不自觉斜向副驾驶座,瞄一眼,再一眼。
“二、咳羡羡,你多久没回连城了?”
“嗯?很久了。”李羡说。
久到只?剩一个朦胧轮廓。
“那你多久没见我?二哥了?”
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住,李羡问:“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你们那个诉讼,应该没判离吧。”
没有判离。
拖了十五个月,结果是必然。
“就去这家火锅店吧。”李羡俯身,对比手机上的地址,操作车载显示屏,打开地图。
听出?曲折直白的拒绝,孟子玮阖上嘴巴。
暂时没有别的话?题,车内陷入沉默。
李羡倚回座椅靠背,扭头看向车窗外。
风景向后流逝,霓虹灯拖曳虚影。
除了上次的偶遇,上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她想?。
似乎是去年,在京市。
去年疫情爆发,一发全动,全国警惕。
李传雄年初来?京市治病,三个月后需要?预约专家复查,但三个月后形势已然大变。
封村封路,他出?不来?了。
原想?等一等,等待解封再出?来?,可李传雄身体情况实在不佳。
李羡赶回宜溪,村口?的路已经被土堆封住,白日由干部镇守。
只?能夜里?从小麦田里?悄悄跑进去。
刘红霞来?开门?,虽然很久没见了,亲切地微笑?,李羡还是一眼注意到她眼里?的红血丝,像被岁月割开的伤口?。
要?面临的不只?是如何去看病。
疫情期间,医疗资源会有倾斜,无论是医生还是床位药品,都容易紧张。李羡作为记者,清楚这一点。
当夜,她主动打给孟恪。
此前?因为他的主动,两?人见过几次,但她从不接他的电话?,也没回复过任何消息。
因为觉得自己要?有自尊。
可在亲人的生命健康面前?,自尊心卑陋如尘泥。
孟恪问过她具体的情况,十分?钟后给她回了电话?,叫她收拾好东西,明早准备出?发。
后来?他来?京市出?差,专程来?探病。
关于李传雄的病,李羡一直很感激孟恪。
曾家孟家这么多人,他是唯一一个给病人尊重的。
不管是一开始刚认识,还是闹到现?在这种僵冷的局面。
病房里?相处,无论如何不应该冷言冷语。
她跟孟恪聊了几句。
因为找不到护工,看护病人的重担全压在李羡和刘红霞肩头。
那天?妈妈被她劝回酒店,她自己在医院守了十多个小时,到次日早晨孟恪来?时,已经困到睁不开眼睛。
他说他来?照顾一会儿,叫她回酒店睡一觉。
李羡回酒店睡了不久,头脑昏涨地起床冲了个澡,赶回医院,推门?进病房。
孟恪就坐在床头那张铁架的折叠椅上,外套挂在椅背,身上是一件黑色中领毛衣,眉目沉和安静。
李羡在酒店睡了三个小时,其中两?小时在梦里?挣扎起身。因为太困倦,一重梦压着一重梦,总是以?为自己起床了,其实还在梦境。
身后的窗户敞开通风,白色纱帘飞扬,光影在他肩头晃动。
她昏昏沉沉地看着他,忽然鼻尖泛酸。
在父母面前?强撑的坚强破碎一地。
那时郑素素已经来?京市发展,两?人在医院里?冤家路窄地碰见。
郑素素自以?为在李羡这里?受过屈辱,对她的‘黑历史’一清二楚,再见面一定要?当面偿还。
李羡没有理她,径直掠过,还是听到几句话?:
“舍不得好日子吧。但是骗婚的假货有什么资格舍不得呢。孟太太?曾小姐?”
“不会要?找老公封杀我?吧?真害怕。可是你们离婚了哎,人家现?在跟正牌曾小姐很登对,这两?天?还来?给未婚妻新画廊捧场”
孟恪行事?低调,这种事?极少发生,至少这几个月里?,没人在李羡面前?提过这种话?。
但这种事?一旦出?现?,当时的心情大概就是一泼冷水当头浇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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