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标会已开始近一个小时,殷宁才在孟柏延旁边的位置坐下。好在他们都不是主要对接人,不过是来给自家的项目组站台,露个脸以表重视程度,座位安排在二楼,注意的人不多。放下包,殷宁的目光扫过楼下第一排的项目经理,拧开摆在桌上的矿泉水瓶,灌几大口。见她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像是匆忙赶来的,可深宁距离这里不过十分钟车程。孟柏延摆出了然的姿态:“又被谁耽误了?”话里有话。殷宁放下水瓶睨他。“广耀那老总喜欢晨跑,我五点钟就爬起来,陪他在西洲湿地公园跑了一整圈。”殷宁拍拍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现在腿都是软的,你想多了。”“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又被哪个小男朋友拖着走不开呢。”孟柏延听后偏过头,将重迭的双腿换了一边,单手撑起下巴。殷宁见他那姿态,歪头轻笑:“我可没功夫哄男人。”似乎一句话里含了两层意思。孟柏延不自在地哼声,她的感情绯闻从来就没断过:“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新爱好也说不定。”“我已经有个亲生儿子了。”殷宁便又说,“不想在感情里再多个野生的。”闲谈时的放松表情,语气却很认真笃定。于殷宁而言,孟柏延不算十分完美的情人,却是相当不错的合作伙伴,这次广耀的项目也有他参与。两人分手以后仍保持着密切的接触,比朋友疏远些,又比单纯的伙伴亲近些。他父母对两人的分手很是遗憾,殷宁还提着礼物登门拜访过二老。听她突然提起殷照,孟柏延微微蹙眉,才感觉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他的消息。“他上大学了?”孟柏延问。以前他每回提到殷照都没好语气,突然的关心让殷宁微微一愣,点头:“嗯,大一都快读完了。”“好快。”他颔首。“是吗?”殷宁似乎不这么觉得。这一年时间,她都不知道和殷照有没有说超过十句话。不知道他适应的怎么样,反正孙乐皙有点受不了。少个倾诉对象,以前殷宁闲来无事发给殷照的聊天内容,现在全都发到孙乐皙这里。她每天一睡醒,首先要查阅的不是病人们的咨询,而是大小姐的牢骚。“以前没觉得你在互联网上这么活跃。”孙乐皙抱怨,“工作这么不饱和吗殷总?”“人总要休息的嘛。”殷宁说。她整天在公司和饭局上,说的都是冠冕堂皇的客套话,蹦出每个字前都必须经过大脑一阵高速处理,难得放松的机会,就想说点没意义的废话。“你们还没和好啊?”孙乐皙惊叹。“是啊。”殷宁隐瞒了二人疏远的真正原因,无论对孙乐皙还是父母,都笼统地概括为“吵架”。他们以为一家人哪有隔夜仇,谁能想到这一闹就闹了近一年。孙乐皙觉得这孩子实在不懂事:“你不难受吗?”“有点吧。”殷宁垂头,她理解的“难受”与孙乐皙想要表达的不太一样,这种情绪过于复杂,长达一年的时间也没能让殷宁梳理明白,“但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也不跟你服个软?”服软?在这件事上,甚至无法定义什么叫做“服软”。殷宁自嘲道:“他还报复我呢。”“怎么了?”
“狂刷我的卡。”消费短信一天能发来好几条,有段时间太过频繁,连银行那边都打电话问她是不是被盗刷了,需不需要办挂失停卡。孙乐皙本以为是多严重的行为,听到这个答案,不禁失笑:“这小孩。”“很幼稚吧。”殷宁与她一同笑起来,歪着头,眼神失焦,却又渗透出几分怅然。后面的招标会内容殷宁根本没在听,不是处理手机里收到的工作,就是叹两口气,然后对着地毯发呆。殷照过年都没回来,父母那边已经有意见,无论事情的起因如何,把局面闹得这样僵硬,总归是大人的错。在他们眼里,殷照闹脾气不回家是不懂事,殷宁不主动化解,就是能力和态度的问题。所以他们下了死命令,这次暑假无论如何要在院子看见殷照,哪怕不为她,也要探望敬爱的姥姥和姥爷。假期时间那么长,有实习也不是借口,哪家企业压榨到连员工下班都不允许?听着殷宁在旁边唉声又叹气,孟柏延以为她觉得这投标会的内容没什么意思,硬待着有些烦闷,出言安慰道:“安怡说中午过来找你玩。”孟安怡是孟柏延的表妹。之前殷宁为了谈工作去孟柏延家,正好遇到和父母吵架投奔表哥的孟安怡,两人聊了几句话,听说殷宁就是那个甩了她哥的前嫂子,立即竖起大拇指。“好姐姐回头是岸。”无论孟柏延对外的形象多么的光辉灿烂,在从小一起长大、见证过彼此所有黑历史的姊妹眼里,永远难以想象究竟会有谁能看上他。孟安怡是个社交达人,这边殷宁与孟柏延的工作问题还没聊得多清楚,她已靠着妙语连珠与殷宁打成一片,两人不仅加了好友,还让殷宁推掉晚上预计的活动,临时改为与她吃晚饭。“你有点太惯着她了。”到私下,孟柏延对殷宁说。“没事啊,反正晚上那个局我本来也不想去,正好找个理由推掉。”她却回答,“安怡挺有意思的,听她说话很开心。”孟安怡比他们小八九岁,却与殷宁几乎没有代沟。“原来你这么好说话,我以前以为你们这种人眼里只有赚钱、赚钱和赚钱。”孟安怡瞪大眼睛,握住殷宁的手感叹。在见到殷宁本人之前,她幻想的形象一直是个不苟言笑、表情冷漠的短发女强人。“你哥也不这样呀。”殷宁示意孟柏延。“所以你把他甩了呀!”理所当然的语气,只有屋里一个人听着不太高兴。“以前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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