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的狡辩在她耳边,阮茉提着裙摆,沉默了半天。
似乎是有些委屈,又有些可怜地开口道,
“疼……”
那真的太像一只受过伤的小猫咪了。
暴雨天,被冰冷的雨淋湿了的小奶猫,身上还带有受伤的血痕,瘦弱孤苦地躲在角落里。
没人过来给她伸一把手,满世界都是苍凉。
让人越看越像是想把她抱入怀中,好生安慰。
周子珩抚着她的膝盖,又问道,
“这些日子在周家,还受过什么对待。”
还受过什么对待?
阮茉动了动嘴唇,她不看周子琪,似乎是犹豫了半分,犹豫着究竟敢不敢说。
周子珩:“你直说。”
“……”
胸口吊着的石头落下。
阮茉这才开了口,
“我感冒了,发了好些天的烧。”
“因为我的裙子、衣服,都被周小姐给偷偷剪烂了。”
“……”
“我去找周家后山医院的医生,医生不给我开药。他说因为药没了,可明明我还在柜台上看到了那些我需要的消肿膏。”
阮茉说着说着,还掉落下两串眼泪,越说越委屈,仿佛真的受到了天大的不公和屈辱,
“所以我只能问周助理要的退烧药,我不知道到底是为何得罪了周小姐,之前我真的没有跟她有过任何的交集,可衣服却被这么剪破了。我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膝盖也还在疼,医生不给我开药,我才生气,才起了坏心思,想要去报复周小姐。”
“对不起周先生,是我不该那么冲动,可是、可是……”
——
周子琪终于反应了过来。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啊!
大小姐瞠目,简直不敢相信!她再一次抬起胳膊,指着阮茉,撕心裂肺,呼喊道,
“你胡说八道——”
“你坏了一件衣服,还能就没衣服穿了?周家给了你多少衣服?我就剪了你那么一件!你就不能穿别的衣服?非得穿那么一件破碎的衣服出去冻感冒,妈的阮茉你绝对是故意的,你他妈就是故意的!”
“子珩哥!我绝对没有害阮茉生病发烧的意思!家里那么多衣服,她怎么就非得穿那件碎掉了的——”
大小姐歇斯底里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想要将阮茉这个谎话精给公布于众。
是啊,周家那么多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堆。
阮茉又为什么只穿那一身被剪碎了的衣服呢?
周先生应当是一个明白的人。
周子珩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对面愤怒的周子琪。
忽然,眸子中划过了一丝冷冽。
瞬间,周子琪惊吓到了。
还想要继续嘶喊的话语,全部都消失在了嗓子之下。
周子珩收回了抚摸着阮茉膝盖的手,裙摆坠落。周子珩抬头看了看阮茉,目光说不出来有任何的情绪,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人的心思。阮茉被她看得背后又是一阵发凉,心脏微微又往上一紧。
她眨了一下眼睛,残留在眼尾的泪珠,滚落而下。
砸在了肩膀上,晕染了墨绿色的布料。
她楚楚可怜,无助又软弱,身子颤抖,轻轻摇着头。
嗓音里含了沙哑。
“我没有欺骗您……”
周子珩抬了一下手。
“周雾。”
周助理上前一步:“在!”
周子珩重新倚靠回座椅靠背,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
眼睛一眯,
“把那天给阮小姐看病的医生,找过来。”
“……”
“……”
“……”
周雾一个电话,不出三分钟,那医生就被绑着进来了。
也不知道一路上绑他的人究竟说了些什么,进密室后,见到周先生的第一眼,医生看到阮茉也站在那里,瞬间就“噗通!”跪在了地上。
手还被扳在身后,扑通扑通开始磕头。
惊恐求饶。
“周先生,我错了!我错了!!!”
“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知道阮小姐是您府上的人!啊不对——我知道!我知道!但我那个时候——”
医生惶恐,头磕的惊天地泣鬼神。周子珩斜了眼对面跪着的周子琪,手指支在额角。
神色平淡,森严。
“那个时候?”
医生:“我那个时候……”
周子珩:“那个时候,是谁挑唆你?”
医生:“……”
他再也不敢有半点儿隐瞒,面对上周子珩,这个时候,谁还敢再去帮助别人撒谎打掩护?
周先生是什么人?没人能在他的面前说得了谎!
医生重重俯首,认罪道,
“是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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