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也睡不下这么多人,我们都只能凑合。”陈界见人过来,火速站了三米远,生怕再扯上半点关系。
裴桑榆狐疑地看着他?:“你跳什么?”
“沙滩上有螃蟹,扎我脚了。”陈界摸了摸鼻子?,口不对心。
距离零点还有好几?个小时,裴桑榆看了眼众人:“那我先跟他?回去吹头发?,弄干了再过来,跨年嘛,得有仪式感?。”
江聿行点了下头,又?相当贴心补充道:“不来也行,跨年在哪儿不是跨,重要?的是身边的人。”
这话几?乎是已经?暗示到了极点。
裴桑榆也习惯了这群人老拿他?们俩开玩笑,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行,那各位新年快乐,下次见。”
“拜拜,新年快乐。”严夕念笑着挥了挥手。
回程的路上,车内罕见的沉默,没人出声。
裴桑榆好几?次侧过头看周瑾川,觉得他?确实是情绪不佳,才试探着开了口:“你是不是想到顾余,心情不好了?”
“没有,别瞎猜。”周瑾川抬起手,撑了下有些僵硬的后颈。
裴桑榆心说,那就是了。
“顾余跟他?们关系都很好哦。”裴桑榆没话找话。
周瑾川嗯了声,看她一直直勾勾盯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
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缓声问:“想问什么?”
裴桑榆口是心非地摇了摇头:“你不想说就不说。”
周瑾川脖颈微勾了些,视线跟她平视,轻声说:“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眼神?飘忽得很厉害。”
大概是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动?作。
“不知道。”裴桑榆受不了他?这么看着自己?,别过头,“没事,我们聊点别的。”
周瑾川正了下身,重新坐回座椅里。
既然决定向前看了,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尝试回忆那段午夜梦回时常折磨自己?的过往。
“顾余是我跟陈界偶然在路边碰上的,那会儿他?读三年级,瘦瘦小小一个,被几?个高中生堵着要?钱,我们俩就出手帮了忙,然后成?了朋友。他?家境不好,以前的学校也差,小学升初中,我和陈界就非把人带着跟我们一块去了礼嘉读书。”
裴桑榆看他?这副平静的模样,心里有些发?慌,小心翼翼说:“然后呢?她…生病了吗?”
“不是,把他?弄进礼嘉是我跟陈界做过最错误的决定。礼嘉是私立,大部分都是出身优越的少爷小姐,顾余在中间显得很另类。我们仨,还有严司淮他?们,基本上天天呆在一块,都没察觉出什么不对。”
周瑾川声音低了下去,眉宇之间都是自责。
“有一群纨绔子?弟一直在背地里欺负顾余,恐吓,辱骂,甚至…拍一些相当难堪的照片,逼迫他?做很多不情愿的事。他?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完全避开了我们,也没留痕迹。顾余是个性子?很倔的人,他?跟你一样,很坚韧,会反击,但谁也不说,所有的事都藏在心里,连我们都瞒着。但反击只会遭来更多的欺辱,最后他?受不了,初二的时候留了封遗书就自杀了,跳的就是这片海。”
裴桑榆瞳孔很轻微地颤了下。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周瑾川说她和顾余很像。
同?样遭受校园暴力,同?样不肯就此妥协,也明白为什么第一次她在广播站跟范桐对峙的时候,周瑾川能反应那么快地及时赶到。
他?在自责,也在愧疚,于是把这些情绪都投射到了自己?身上。
裴桑榆小心翼翼地伸手,轻拍了下他?的头,像上次安慰他?那样。
“周瑾川,不是你的错,你的初衷是想让他?受更好的教育不是吗?”
“但我没保护好他?。”
周瑾川转头看向她,眼底都是藏不住的痛苦,“我如果细心一点,也许就会发?现,然后制止。他?最后就不会走上这条路,他?才十四岁。”
这是他?每次失眠的时候都在反复折磨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天天呆一起都没注意?,为什么长达一年多的欺辱都察觉不到。
裴桑榆带入自己?,斟酌言辞,开导他?说:“我不是顾余,不知道她当初怎么想。但如果我是她,我也不会告诉你。你大概不明白这种心情,当周围的朋友都是非常正向又?温暖的时候,是不忍心说那些事来打破这种梦境的,因为不想要?所有人跟着自己?一起坠入那种折磨和痛苦。某种程度来说,太?倔强坚韧的人,遇上这样的事,会更自卑。”
周瑾川沉默了很久。
“如果回到最初,我们没有相遇,他?是不是会活得更好?”
裴桑榆无法回答他?的问题,这太?哲学,也太?深刻。
她微微叹了口气说:“我们谁都无法判断另一条路是不是更好,但顾余绝对不想看到的,是你和陈界日复一日的自责。你天天失眠,陈界夜夜笙歌,你觉得顾余希望这样吗?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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