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收听完他的话,反而笑了。
“杜侍郎怎么说话不算数?”莫迟笑着质问他:“不是说好不比我先死的么?”
莫迟笑意盈盈,眼底泛着柔润的波光。
杜昙昼按住他后脑把他摁向自己:“不要瞒我,也不准骗我,你知道只要我想,我都能查出来的。”
“知道啦。”莫迟顺从地靠近他:“我怎么敢骗你?你是临台侍郎,是天底下最会断案的人了。”
杜昙昼脑中混乱的思绪猛地翻腾起来,他张口就想问莫迟的烟管是从哪里来的?想问他背后的烙印是怎么回事?想让他告诉自己,他是怎么从处邪朱闻手里活下来的?
但莫迟一手搭在他肩头,柔软的嘴唇在他脸侧轻轻一贴。
杜昙昼满心的焦灼化作一口灼热的呼吸,从口鼻间沉沉地喘了出去。
“用这种办法逃避是没有用的。”杜昙昼的声线沾染了几分喑哑,说话口的话却还在强撑。
莫迟搭在他肩膀的手忽然从他衣缝里探了进去:“那……这样呢?”
杜昙昼肩颈结实的肌肉陡然一紧,他一把抓住莫迟的手腕,偏头吻上了他的唇角。
那天晚上入睡前,杜昙昼仰面躺在榻上,听着身侧莫迟有规律的呼吸,觉得色令智昏的人分明是他自己。
几天后,皇宫大殿前。
殿试还有不到一刻钟就要开始了,负责读卷开题的冷容冷宰辅已经立在殿内。
等待开考的工夫,杜昙昼在殿外见到了自家的堂弟杜飞鸾,杜飞鸾时任兵部司戎,是个不大不小的七品官。
“见过侍郎大人。”杜飞鸾向杜昙昼拱手行礼。
杜昙昼回礼道:“司戎大人,多日不见,不知家中可好?”
“多谢侍郎大人惦念,家中安好无恙,下官倒是听说,您在馥州屡历惊险,能见到您平安回京,下官就放心了。”
杜昙昼往前走了几步,杜飞鸾也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他。
“飞鸾。”杜昙昼低声说:“你在兵部能否接触到夜不收的名单造册?”
“夜不收?”杜飞鸾好奇地瞥他一眼:“堂兄需要夜不收的名单?”
杜昙昼点了点头。
夜不收的名单向来是军中机密,除了赵青池以外,只有位于缙京的兵部官署有一份副本。
没有皇帝的旨意,谁都不能调出夜不收的档案进行查看。
而巧合的是,杜飞鸾所任的司戎官,正好是负责看守核验全军军士身份户册的,夜不收的名单副本,刚好也就他看守的军籍库中。
杜昙昼压低声音:“我不需要看到所有人的名单,只需要你替我去查一件事,如果你能看到名册,你就帮我把过去十年间所有姓周的夜不收找出来。”
“堂兄这是……?”杜飞鸾刚想问他此举究竟何意,就有人从身后走上前来,向杜昙昼行礼。
两人立刻分开,杜昙昼转头同那人寒暄起来,杜飞鸾则借机离开了。
走到距离杜昙昼十几步远的地方,见堂兄的眼神不经意扫来,杜飞鸾朝他飞快地眨了眨眼,示意自己会照做。
杜昙昼波澜不惊地移开目光,继续与面前的同僚交谈下去。
不久后,小太监从殿内出来,几步走到杜昙昼身前:“杜大人,殿试要开始了,请您进殿。”
杜昙昼向面前的官员行礼道别,跟在太监身后走上了台阶。
正殿内,二十多名贡士分列立在殿内,恭候皇帝的到来。
经过众人时,杜昙昼一眼认出了终家的终雪松,年前他曾在某个宴会上与终雪松有一面之缘。
数月不见,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年轻人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终雪松人如其名,皮肤白皙,身材瘦削高挑,面容清秀俊雅,还带着一丝少年稚气,就像傲立于雪中的青松一般,站在人群中十分惹眼。
杜昙昼被太监指引到他的位置上,不多时,褚琮的身影在殿外出现。
众人跪地迎候,待褚琮于龙椅上正坐,今年的殿试正式开始。
小太监依次叫着贡士的名字,被叫到的就上前接受皇帝和几位大臣的策问,随后给出自己的回答。
几个贡士答完后,很快轮到了终雪松。
终雪松毕竟是世家出身,行为谈吐颇具风度,面对端坐在龙椅上的褚琮也不显怯色,对答如流。
不像之前的几个贡士,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皇帝的面,吓得腿都在抖,说话的声音都发颤。
几番问答下来,褚琮很是满意,连向来严肃的冷容都放缓了神色,想来定是对他的表现十分欣赏。
参与殿试的官员,除了冷容和杜昙昼外,还有好几个,其中就包括杜昙昼的好友、秘书兼韩永年。
而终雪松的父亲,虽然官至鸿胪寺卿,却因为儿子考进了殿试,为了避嫌,没有在列。
接下来的策问顺利进行了下去,直到还剩下最后一个贡士没有应答时,小太监朗声一报,喊出了那个名字:“请贡士王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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