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昙昼谦虚道:“断案乃是本官职责所在,公子莫要介怀。”
赵慎又道:“大人的恩德,下官感激不尽。”
杜昙昼又要说上两句谦辞,赵慎还要再补上三句感谢的话。
莫迟坐在一旁,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你来我往来来回回说了老半天,杜昙昼才进入正题。
“本官此次前来,是有一事想要向赵夫人确认,此事与案情有关,不得不登门叨扰。”
赵夫人说她有问必答,还请杜侍郎尽管问。
杜昙昼斟酌着措辞,谨慎地问:“夫人当日是从何处得知,公子要留宿在太常寺官署?”
“是赵慎的贴身侍从,一个叫牛七的小厮,他那日从外面回来,说夫君留宿官署,怕夜间寒冷,让妾身送冬衣过去。”
赵慎满脸疑惑,他告诉杜昙昼:“那日,在下官离开太常寺前,牛七说他身子不适,头重脚轻的,想要回府休息片刻,下官就让他走了。后来直到下官被临台的人带走,都没有再见到他的人影。”
杜昙昼问赵夫人:“这个牛七可是怀宁郡主为你买来的?”
提到怀宁,赵夫人的神色立即黯淡下来。在得知她是陷害公爹和夫君的幕后黑手时,赵夫人吃惊又愤怒,可得知她服毒自尽后,这种惊愤又掺杂进了悲伤与怅然。
其中心境之复杂,无法为外人道也。
“……是的。”赵夫人低声道:“都是她熟悉的人牙子为府里采买的,妾身嫁入京中前,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在妾身娘家有了意中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妾身就把她嫁了,留在了娘家。入京后,身边缺个得力的人,就把牛七和一个叫麻音的丫鬟当做贴身使用,牛七给了夫君当小厮,麻音成了妾身的丫鬟。”
杜昙昼又问后来呢?
赵夫人告诉他,后来她就在牛七和麻音的陪同下,去了太常寺。
牛七到太常寺走了一圈,回来说,里面的人说了,赵慎早就回府了。
再后来,赵夫人发现赵慎失踪,也是麻音说服她去找怀宁求助。
杜昙昼思考须臾,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几日前,下官向夫人交代的事,夫人可还记得?”
“记得。”她点点头:“大人让妾身留神郡主的一举一动,观察她是否有暗中谋害妾身之举。妾身那几日与她朝夕相处,许是眼拙吧,可妾身确实认为,她自始至终都很护着妾身,怎料……”
杜昙昼:“不知牛七和麻音何在?”
“哦,今日一早,赵府刚解封,这二人就说担心家中亲人,向妾身告假,说要回家几日。妾身见过他们的身契,他们都是缙京人士,想来家就在城内。”
“身契可否借本官一阅?”
赵夫人找来管家,很快就呈上了二人的身契,上面写了两个地址,莫迟轻松记下。
看完身契,杜昙昼便起身告辞了:“多谢赵夫人相助,本官这就离去,此事也许另有玄机,这几日还请二位务必谨慎,尽量多待在府中。”
“大人!”赵夫人在他转身后追问:“郡主殿下她……她真的是个坏人么?”
杜昙昼不知如何作答。
莫迟却道:“你最后一次在我府中遇刺,那时的刺客就是怀宁派出的,她本意是想杀了你后再杀了赵慎,可当刺客即将得手时,她却改变主意了。你当时在衣箱里听到他们起争执,就是在争论此事。后来,怀宁见刺客不受控制,便放了一把火,不惜烧掉我的宅院,也要逼走那群杀手。”
莫迟停顿片刻,道:“在我看来她确实犯下大罪,但对于你而言,我想,她的形象十分复杂,也许无法用好坏定义。”
赵夫人怔忪片刻,向他福了福身:“多谢莫护卫实言相劝,妾身……妾身都明白。”
走出赵府,杜昙昼问莫迟:“你怎么看?”
“我觉得除了怀宁外,还有另一股势力插手其中。首先,翊卫为何会轻而易举地放走赵夫人的车驾?其次,以怀宁对赵夫人的庇护,她势必不希望将她卷进来,又怎会大张旗鼓地让她知道赵慎出事,还让麻音怂恿她去找自己呢?”
杜昙昼点头赞同道:“看来问题不仅出在这两个下人身上,那人牙子也相当可疑,他们二人的地址你都记下了?”
“记下了。”莫迟说:“不过我很怀疑你能在那两个地方找到人。”
果然如莫迟所料,杜昙昼和他找到了那两个地点,不是人去楼空,就是根本无人居住,牛七和麻音两个下人就这么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站在热闹的十字街头,杜昙昼倒没有表现出气馁,他对莫迟说:“我们还剩下一个关键人物,走吧,跟我回府,去看看你那个宝贝曾遂醒了没有。”
回府以后,杜琢来报,说老丈胡利身板还可以,吃了几顿府里的饭后,整个人的精神都恢复了。
倒是莫迟的宝贝曾遂,始终昏迷不醒。
杜昙昼看了看曾遂所住的地方,忍不住扶住额头:“我让你妥善安置他,没让你让他住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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