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明柔犹豫了片刻,吩咐玉棠去寻崔挽迎的侍女一起回去,并且转告谢夫人那头。
就说她要去寻魏王,走的时候不必等她。
趁着周围无人注意之时,霁明柔飞快的走到了珍宁那边的角落,二人一前一后的从小道离去。
紫宸殿外。
夜风掠过冰冷华丽的宫殿,殿外烛火通明,将每人脸上惊惧胆寒的神情照的无所遁形。
三个均穿着淡蓝色宫装的妙龄女子跪在地上。
紫宸殿所有的宫人都站在两侧,帝王之怒,流血千里,故而人人自危。
帝王近身服侍大太监福安公公站在台阶之上,后怕的捂住胸口,失望又愤怒的看着地下跪着的三人,呵斥道:“还不快说!这犯上的脏东西是你们三个谁带过来的!是谁做的,早早说了,莫要拖累旁的无辜之人。”
三个跪着的宫女哭的一个比一个可怜,梨花带雨的,嘴里都喊着冤枉。
福安公公冷哼一声,扫了眼殿外所有观刑的宫人们。
“你们三个都是尚宫局精心挑选出来的女官,在紫宸宫当差也有一段时日了,平时看着都老老实实的,没想到野心倒是不小,小心思动到陛下面前,那你们可就是打错了算盘。
杂家知道你们爬到七品司寝的位置不容易,进宫都有好些年了,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实招来,可免一死!”
此言一出,场内静若寒蝉,三个宫女你看我我看你,各有各的心思,都未出声。
福安公公见此情景,独自摇摇头,暗道可惜。
站在福安旁边的就是京中有冷面阎王之称的南骁。
从前是东宫少都尉,现在是禁卫统领,一直都是天子心腹,帝王手下最锋利的那把利刃。
他抬手做了个手势,几个禁卫便走上前来,冷面吩咐:“都是个有骨气的,既然如此,遵陛下口喻,若无人招认,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个!”
“杖毙。”
三人大惊,神色惊惧,无不哭喊着跪地求饶。
但是已经晚了。
小太监将她们摁在行刑的长凳上,禁卫手执长棍,一下一下打在她们身上。
棍棒打在皮肉上的闷响混杂着哀嚎的声音,令人胆寒。
都是经过训练的将士,手上的力道不能与常人相比,不过几下,三人便弱了声息。
“今日在场的所有人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了,心思不纯,意图犯上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以后以此为戒,谨言慎行,方可长远。”
“住手!”
就在这时,霁明柔与珍宁匆匆赶来。
霁明柔挡在中间已经奄奄一息的宫女身上,硬生生替她挡了一下。
好在行刑的禁卫见她扑上来,手中卸了半成的力道。
南骁抬了下手,行刑的禁卫都停了下来。
“见过柔安郡主。”
南骁自东宫时就跟在陛下身边,自然是认得霁明柔的,也算是熟人了。
“柔安郡主,此为圣喻,阻拦者同抗旨处理。”
霁明柔跪在寒冷生硬的青石砖上,朗声说。
“霁明柔求见陛下。”
福安公公是今年指派到陛下身边的,故而对霁明柔并不熟悉,只是略听过关于柔安郡主的传闻。
都说柔安郡主遭陛下厌恶,此时若是通报,怕是不是要让陛下更加堵心?
“呃,这时候不早”
福安公公正纠结着怎么应付这位柔安郡主,想将人打发回去,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见南骁痛痛快快的点了头,进殿通报去了。
福安:“”
这你好歹让杂家把话说完啊!
陛下吩咐了今夜不见人的!如此鲁蒙,当真是个武将!
等着吧,杂家看陛下怎么把你骂出来!
在福安公公意料之中,南骁果然很快就被陛下撵出来了。
他抬手顺了顺心口,为陛下没因为南骁的鲁蒙而迁怒自己而松了口气。
南骁面容严肃的站到了门的一侧,朝霁明柔点了点头,让开了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福安公公瞪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位传闻中极其让陛下讨厌的郡主进了殿。
这
陛下明明说了不见人的。
寝宫内点着的宫灯不多,寥寥几盏而已,看上去还没有金殿外亮堂。
霁明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一步步踏进去。
明黄色的几层帘缦层层叠叠的落下,遮住了帝王内室的情景。
她跪在阻隔内室的帘缦外,俯身行大礼。
“臣女霁明柔,参见陛下。”
霁明柔心里在打鼓,思量着将要说的话。
她的额头贴在自己的手背上,手掌贴着冰冷的地面,四月的晚上依旧寒凉,一股子寒意渐渐将她侵袭。
几个呼吸后,室内仍未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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