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太子的?!”
卫修竹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我整天看他的玉佩做什么?”
他与卫晔相看两相厌,怎么可能关心他每天穿什么用什么?
“您再好好想想!”徐伯的声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痛苦又绝望的东西,“殿下,求您再好好想想!”
徐伯跟了卫修竹这么多年,从未主动要过些什么,也很少露出像现在这样乞求的姿态。
“别急,徐伯你先别急。”卫修竹极力宽慰着他,“我再想想就是了。”
他将那张纸拿得更近了些,在脑海中细细描绘纸上的纹路,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我想起来了,今日卫晔身上佩的,便是这枚玉佩,只是青白色的玉,却偏偏配了红绳红穗。”
若不是今日与卫晔面对面地坐下来谈日后他所拥有的势力的归属问题,他也不会去过多注意卫晔。
听到卫修竹的话,徐伯眼里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殿下确定……一般无二吗?”
他这样反常的状态,让卫修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情的事,并且这事,还与他有很大的关联。
卫修竹捏着这张纸,纸的边缘已经被他捏出了褶皱:“这枚玉佩,到底有什么玄机?”
“殿下啊———”
徐伯跪坐在地上,他的脊背已经弯曲了,发丝里掺杂着霜白,更显狼狈,他仰头看卫修竹,昔日那个冷宫里的小小孩童,如今已长成刚毅俊朗的青年了,原来……竟已过去这么多年了。
“我当年留在您身边,并非出于怜悯或奇货可居,而是奉了太子的命令。”他仰头与卫修竹对视着,“这枚玉佩……便是当时的信物。”
卫修竹心中泛起直觉似的不安,他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都露出一种自然而然的防备来。
徐伯画的图纸并未上色,只用墨笔勾勒了纹路,他却能准确说出这枚玉佩上的细节:
“殿下所见的这枚锁形如意纹玉佩,必是边缘浅青而中心润白,阳刻[长命]二字……对吗?”
惊鸿一撇的图案在记忆里被找出、放大,让人头脑发昏,浑身发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殿下———”徐伯看着他,就如同注视十多年前在冷宫角落里用防备眼神看着他的孩子,“这个秘密在我心中埋藏了十多年,我本想守着这个秘密,直到入土。”
过去的太子与殿下的感情是那般深厚,他不愿说出这个秘密去破坏两人之间的兄弟情谊,可如今的太子与殿下早已决裂,殿下若还沉溺于过去,必然有生死之危。
“这枚玉佩的主人当年曾救我性命,为了报答他,我听从他的差遣,来到了殿下身边。”徐伯顿了顿,仿佛是在整理思绪,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吩咐我尽力看护殿下———只要殿下不生出不臣之心。”
昔年厚重如山、两次搭救的恩情在这十几年一点一滴的相处之中,终于偏移了人心。
“若是殿下心有不臣……”他慢慢地说,“便要做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富家翁。”
如何才能成为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富家翁?
唯有一个答案,变成痴儿。
唯有痴儿不知算计,不知争斗,不知如何贪恋世间权势,不知如何逐利争权。
死一样的寂静里,磅沱大雨的背景之中,卫修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徐伯,你跟在我身边,有十多年之久。”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一团烟气:
“可我在太子身边……近二十年,比你呆在我身边的时间还要久得多。”
他以为他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愤怒,会生气,甚至会恨,可他没有。
一开始的防备是真的,可后来的真心相待也是真的,只不过有一个糟糕的开始而已。
“殿下,太子对您早已没有兄弟情义了!”徐伯惨然地笑起来,声音近乎悲鸣,“您与宸贵妃不欢而散的那一日,我在宫门口见到太子,系这块青白玉的,是黑绳,可您今日入宫见到的那块玉佩上,系的是红绳!”
“黑绳为毒,红绳为杀。”他说,“我迟迟不动手,太子怕是等不及了!”
仿佛是为了应和他的话,磅礴暴雨的声音中,忽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了另一种急促的脚步声。
“轰隆———”
磅沱大雨,电闪雷鸣。
卫晔坐在窗边,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锁形的玉佩上,青色从边缘向中间晕染,拿在手中有种令人安心的冰凉感,他摩挲着玉佩上雕刻出的[长命]二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费了这么大番的功夫,他终于和卫修竹达成了一致,也算不负兄长临终所托。
但他仍旧厌恶卫修竹。
卫晔想,希望卫修竹以后能识趣点,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他眼前。
红色的穗子从他手中垂下去,在昏暗的光线中,他忽然觉得这暗色的红与这青白色的玉佩极为不搭。
他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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