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走到了讲堂的位置,应天书院之前的讲堂虽说宽敞,但总有些部分年久失修,反正也不影响使用,就那样放着了,如今却是从里到外都细细地倒腾过了一遍。
祝凌到时,讲堂里早就人满为患,像她这样来得迟的,如果没有一开始就确定好的座位,就只能站在角落里。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宋司徒来了!”
于是刚刚还有些热闹的讲堂顷刻间鸦雀无声,在众人的注目下,讲堂的大门处,有人执卷而入,青衫徐徐,容颜如玉,似如往昔,只是曾经的掌院,如今已负衡据鼎,拖紫垂青,到底与往日……再不相同。
他似乎已习惯了每月必有的讲课,站定后便干脆利落地开始地切入正题,毫不拖泥带水。所言鞭辟入里,直教人听得如痴如醉。
———那是她曾经听过的内容。
或者说……那是她作为乌子虚时,听过的内容。
“这些讲与你听,但你日后,定会比我讲得更好。”久远的回忆翻卷上来,好像曾经有人笑叹,“青出于蓝,终将胜于蓝啊。”
第268章 一拜
◎前尘往事,尽数作结。◎
巳时,课到了要结束的时候,宋兰亭最后收了个尾,便干脆利落地离开。一讲堂的学子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今天听到的内容,然后三三两两散去。
刚刚还略显拥挤的讲堂顷刻间变得空空荡荡的,夏日的风从打开的窗户里掠进来,拂动着祝凌的衣摆。
【凌凌……】
小肥啾在意识空间里小声地唤她。
“怎么了?”祝凌柔声问。
【你是不是不开心呀?】小肥啾问。
“没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祝凌说,“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她在空荡荡的讲堂里环视了一圈,昔日破败的桌椅都已换上上等木料,破损的青石地面再不见裂痕。
她曾在这里和其他同窗一起读过书,打过盹,聊过天下,分过夜宵……那些旧日的痕迹,随着这些新物品的更换,也一并消失不见了。
祝凌看着不远处干净的白墙,在意识里和小肥啾讲:
“我记得去年,有人课前带着灌汤包来吃,因为包子太烫,一口咬下去后烫得惨叫,包子飞出去砸到墙上,留下了一片污渍,为了不让先生责罚,那人一边倒抽冷气一边紧急磨墨在墙上绘了一丛竹子———”
小肥啾瞪大了黑黑的豆豆眼:【好牛!所以他逃过惩罚了吗?】
“先生夸他性疏狂,有名士之风。”祝凌笑着摇摇头,“然后罚他扫了半月的山阶落叶,我们其他目睹却不制止的人,一人连带三天。”
小肥啾:【……】
一罚罚一大片,还不如不画呢!!
“那位同窗觉得连累了我们,羞愧得不行,在我们扫落叶的时候,给我们一连送了三天早饭。”祝凌弯起眉眼,“然后每到饭点,所有人就在石阶上坐成一排啃包子。”
小肥啾听着祝凌描述的排排坐的有趣画面,再看了看崭新却空荡的白墙,明明是由数据组成的系统,它却莫名感觉到一点难过来:【好可惜啊……】
“刷啦———”
是竹扫帚拖过地面的声音。
一人一统的交谈被打断,循声望去,是一个衣衫朴素却干净、腿脚跛得有些厉害的老人。
那老人拖着把粗大的竹扫帚走了进来,已经有些混浊的眼睛看向祝凌,语气里带了点诧异:“这位郎君是什么东西掉在了此处吗?”
宋司徒的课早就结束了,这方讲堂里便再也没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了。
“没有掉什么东西。”祝凌浅笑着回答,“只是许久不曾来过,见这讲堂翻新,便忍不住多停了片刻。”
“是翻新了……”竹扫帚和地面接触发出唰唰的声音,老人的声音带着笑,“原来这地面不平,我扫地时还摔倒过几次,现在平整了,扫起来都方便多了哩。”
他说:“干干净净,亮亮堂堂的,多好啊。”
“是啊。”祝凌看着窗外,茂盛的树冠郁郁葱葱,恣意舒展,阳光穿过枝叶,好像有种温柔的、朦胧的、金色的边,连带着落到讲堂地面上的光线也温柔,“干净亮堂,挺好。”
【我不懂———】离开讲堂后,祝凌走在石阶上,小肥啾在意识空间里嘟嘟嚷嚷,【我不明白———】
祝凌好脾气地问它:“什么不懂?什么不明白?”
【不知道要怎么说……】小肥啾在意识空间的地面上打了个滚,黑色的豆豆眼里露出困惑的神色,【就是刚刚那丛竹子、不对,那个讲堂翻新———】
它自暴自弃的蹬蹬小爪子:【哎呀!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对啦!】
“应天书院收留了一批无儿无女,没有宗族亲缘的老人,这些老人大多是有病在身或身有残缺,书院过去经费紧张,所以屋舍道路一般只小修而不大整。这些老人做工时,总有跌倒的危险,哪怕是年轻的学子,有时不注意也可能会摔跤。”祝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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