踪的事……即使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依稀能看出这些事情背后处处都透露着楚国的影子。楚国之外,羌国太子以雷厉风行的手段稳定了羌国的朝堂,在缓过一口气后,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为了处理这些事情,他已经连着数天只睡一两个时辰了。
在有些混沌的思绪略微清晰之后,萧慎道:“夏晚体内的柔情蛊可找到解法了?”
依然是那道平平无奇、让人听过就忘的声音:“无。”
卫国。
卫琇倚靠在软枕上,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卫修竹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在压下心脏的痛楚和从喉咙里不停蔓延出来的痒意后,卫琇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修竹。”
“我在。”卫修竹上前一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他眼里,此时的卫琇就像个浑身上下布满了裂痕的玉器,稍微碰一下便会粉碎。
卫琇勉强露出一抹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卫修竹小心地坐在卫琇的床榻边,看着昔年那个温润如玉的太子,如今在病痛的折磨下形销骨立,“承璧,神医说你如今的情况有所好转,你且放宽心,会慢慢好的。”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卫琇苍白的脸上带着些许倦怠,“我活不了多久了。”
“你别往这么悲观的地方想———”卫修竹的语气带了点急促,“会好的,你一定会好的。”
“修竹。”卫琇眼里流露出一点无奈的笑意,卫修竹恍惚觉得好像回到了卫琇还没有病重前的时光,“这半年,多谢你。”
为了不引起卫帝的猜疑,卫修竹和卫琇在明面上是作为竞争对手存在的。大皇子一派和太子一派斗得如火如荼,其他几位皇子的势力在于这两派之下被压得不敢冒头。
但随着卫琇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太子一派隐现颓势,大皇子一派本欲乘胜追击,但不知为何消息频频走漏,有不少次都被太子一派将计就计,大皇子一派到处排查内鬼,但却查不到人,你来我往的试探下,两派达成了一种诡异而微妙的平衡———先将其他皇子的势力打压下去,不动对方的人马。
谁会去想大皇子一派死活查不出来的内鬼,就是他们的主上卫修竹呢?
“你要谢的不应是我,而是程大人。”卫修竹叹了一口气,“上次我把他拉兵部侍郎下水的计划告诉了你,结果他行动失败,气得大病一场。”
上次的计划确实做得精妙,只要能实施下去,必能咬下太子党的一块肉来,但架不住大皇子党派的核心自己死命地拖后腿,生怕他们不失败。
卫琇突然问:“你真的对那个位置没有想法?”
……那个位置?
卫修竹愣了一下,笑道:“我要是有想法,会和你说这么多?那年的冬日,要不是你救我,我早死了。”
“我啊……对万人之上没有兴趣。”卫修竹意有所指,“只要你能顺利登基,我就做卫国的贤臣。”
“修竹,阿晔很好。”卫琇叹道,“改名是我的意思。”
在卫晔接受卫琇势力的交接之际,太子一派处在最薄弱的时段,卫修竹非但没有借此机会削弱太子一派的势力,反而想尽方法给他透露消息,避免他遭受损失。
卫修竹和卫晔虽有不合,但也在勉强相处,没有闹内讧,也没有互相下杀手,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走———直到卫国太子在皇族族谱上的名字由“卫琇”更名为“卫晔”。
“我知道改名是你的意思,但他可以拒绝。”卫修竹眼里含了一点冷光,“你的一切都让渡给他了———身份、权利、地位、声望……你对他多掏心掏肺!可他呢?他是怎么做的———”
即使事情过去了很久,卫修竹依旧觉得心口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满心愤怒:“他连一个名字都要剥夺!等百年之后,史书之上只会记载他卫晔如何,那你呢?你连只言片语都没有!没人知道你付出过多少努力,没人知道你为百姓做了多少事。”
“他是你的胞弟,他和你血脉相连,就可以这样理所当然的剥夺你应得的一切吗!”卫修竹说,“他怎么配呢?他如何配呢?”
“修竹!”卫琇微微提高了声音,“这是我欠他的!”
“当年你们都还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儿,谈什么欠不欠!”卫修竹咬牙,“他在萧国不是过的很好吗?你在这宫廷之中受了这么多苦,遭了这么多罪,他倒是坐享其成起来了!”
卫修竹一开始对卫晔接替卫琇的一切并没有太过抵触———他是知道卫琇身体状况的,卫琇生命每一天都是倒计时。他希望即使卫琇不在了,也能有人顶着他的名字去做一些好事,去青史留名,去在史书上留下只言片语,去完成卫琇心中未展的抱负。
让一个人代替另一个人过完一生,对那个代替的人来说无比残忍,卫修竹也知道他的想法异常自私,但他只希望卫晔能保留下卫琇的名字,以此证明这个世间确实有过卫琇这个人,作为回报,他会倾尽全力打压其他皇子的势力并辅佐卫晔成为卫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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