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凡低低笑出声,好脾气地替闻衍把头扶正放进头枕里,“好,你也好脾气,你从来不闹我。”
他蹲在前面,替闻衍把帽子重新戴好,然后拢了拢闻衍的肢体。
站起来骆凡绕到轮椅后面对贺光徊说:“现在没那么热了,我要带他回去了。你也别总在水边呆着,被蠓咬到很难受的。”
贺光徊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干巴巴地附和:“我也要走了……”
回病房三个人才惊奇地发现,彼此就住对门,只是此前每天做的事情不一样才从来没遇到。
后面连着两天锻炼的时候贺光徊胳膊没力气,一屁股坐地上后贺光徊又想偷懒。
趁汪如芸下午打盹,他没少往闻衍的病房钻。
闻衍的病房不当阳,空调只用开一会整个房间就很舒服,能管很久。
骆凡说住进来的时候他特意挑的这个房间,闻衍身体状况不理想,不能每天都出去躲阴凉,所以得选一个夏天住着没那么热的房间。
至于湿冷冬天怎么办,贺光徊看着躺在床上鼻子上挂着氧气管的闻衍,没好问出口。
骆凡念叨着“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把削好的苹果切成两半儿,一半递给贺光徊,一半自己拿着用小勺刮成泥送到闻衍唇边。
他喜欢叫闻衍祖宗、小祖宗,有时候性子急,会皱着眉喊爹。
但他从来没真的生气过,大多数时间都笑嘻嘻的,吊儿郎当的样子恍惚间会让贺光徊觉得是不是给人家当老公的蓉城男娃都这么吊儿郎当。
闻衍脑子里的东西长得太大,压迫他绝大多数神经,致使他口不能言,目不能视。
而到了现在,他已经没多的力气行走和移动,生活上大到下床出房间下楼遛弯,小到进食都交给了爱人骆凡。
骆凡话很多,嘴就没闲过,给闻衍剪指甲要讲笑话,下楼遛弯时会事无巨细地告诉闻衍周围有什么。
他偶尔也幼稚,会抓一只瓢虫放闻衍掌心里,捧着闻衍的手任瓢虫在闻衍掌心里乱爬直到飞走。
但骆凡从不在闻衍清醒的时候和贺光徊提闻衍的病情,讲的话和做的事好像他们只是找了个风景不错的地方来度假。对生病这一件事的态度比贺光徊一家三口看得还要开,只要仔细听能听得到他们两个人那间套房随时都有笑吟吟的声音。
直到某天,闻衍陷入昏迷。
往常闻衍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只会有一位医护人员进病房给闻衍打一针止痛针。
今天病房里却涌进很多很多白大褂,他们把骆凡隔在人潮外,有条不紊又非常紧张地给闻衍进行一系列急救措施。
昔日话很多很多的骆凡站在贺光徊旁边,他很镇定,只是沉默着不说话,眼睛盯着病床上的爱人。
贺光徊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比骆凡看起来还要紧张一些,抓着轮椅的指尖一点血色都没有,白得像一双假手。
“没事,小光你别紧张。”
贺光徊咽了一口唾沫,木木地点头。
私心想,或许这种场面骆凡已经见过太多次,所以已经变得无比坚强。
贺光徊仰起头,磕磕绊绊问:“会没事的吧?”
骆凡没说话,而此刻贺光徊才发现骆凡的手紧紧攥着一把原本要喂闻衍果泥的勺子,不停地抖着。
不多的一会,勺子被骆凡折弯、掰断。锋利的金属片划破骆凡的掌心,淋漓的鲜血顺着指缝流淌出来,骆凡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眼睛还是盯着病床。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大喊:“把除颤仪推过来!”
一直不讲话的骆凡忽然间活了过来,他哑声开口:“不用了。”
贺光徊猛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向骆凡。
“再试试呢?”他有点着急,现在每一秒都至关重要,“怎么就不用了?”
骆凡仰仰头,舌尖抵住牙齿长长地呼了口气,“别弄了,太疼了,衍衍不喜欢这样。”
他低头问贺光徊:“你……要先回你那边嚒?”
心脏跳动剧烈,贺光徊一下子没琢磨过来这是含蓄的逐客令,竟然傻了吧唧地摇头说不要。
骆凡眼底的惊讶一纵即逝,随后没再管他,而是走上前拨开人潮揉了揉闻衍的脸。
“就到这里吧,谢谢各位。”他对护工说:“请你帮我打一点热水过来,然后留我一点时间和衍衍说会话。”
病房在几声贺光徊没听清的安慰后变得安静,护工打来慢慢一大盆热水,问骆凡需不需要帮忙。
骆凡摇摇头,微笑着说:“这些事我做惯了,你去休息吧。”
门被轻轻阖上,骆凡擦干净自己掌心的鲜血重新捧起闻衍的脸。
他俯下身亲吻闻衍的嘴唇,用自己的温热贪恋地感受着闻衍的余温。
“宝宝很疼吧?”骆凡轻声开口。
从前叫祖宗,叫爹,今天却叫衍衍,叫宝宝,叫这世上最腻歪的称呼。
他摸着闻衍紧闭的眼睫,“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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