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光徊睡得不算安稳,秦书炀可以清晰地看到每次他一动,贺光徊的眼睫就会轻轻颤动好几下。后面他把灯关了,贺光徊还抓了一下他胳膊,然后嘟囔道:“别关……一会还得起来……”
秦书炀笑了下,托着贺光徊的脑袋把枕头移过来让贺光徊躺好,他甩了甩早已经麻了的胳膊,还是没舍得起来,就湿漉漉地抱着贺光徊。
他轻轻捻了捻贺光徊的刘海,“睡吧,睡一会,醒了再接着弄。”
贺光徊实在太累,又操心还没弄好的图纸,纠结到眉心拧了起来。秦书炀掌根摁了摁贺光徊的眉心,“听话,睡三小时,我保证三小时一到我就叫醒你。”
这个提议非常好,贺光徊刚刚还昂起来一点点的脑袋立马砸进枕头里。
正当贺光徊以为自己真的可以睡一会的时候秦书炀忽然开口,他声音很慢,和头顶上那个没多大用的电风扇一样,令贺光徊感到非常不开心。
可电扇不开不行。
也不能没有秦书炀。
所以当贺光徊第四次听到秦书炀在叫自己的时候,他终于勉强把眼睛睁开。
“困……”贺光徊懒声抱怨。
黑夜里秦书炀笑起来牙很白,亮亮的。他搓了搓贺光徊的胳膊,讨好地问:“最后一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
他问:“如果给你一天时间,不用赶图纸,也不用去辅导班兼职,论文已经交了没有要修改的地方。你要做什么?”
贺光徊想也不想回答:“就这么呆着。”
“嗯?”
贺光徊翻了个身,把大半张脸都埋进枕头里,这样窗外的光漏不进来他能更舒服些。
他又重复了一遍:“就这么呆着。”
“和你。”贺光徊声音温吞,带着浓烈的倦意,拖长的那些尾调像一碗小甜水,滋哇儿地往秦书炀心里钻。
“要是从早上就很闲,那就和你做,累一点也行。反正第二天不用早起。睡到中午,吃你做的饭,做什么都行,吃完了出去打会羽毛球……回来督促你把球鞋刷了……到晚上……”
他不接着说了,唇角勾了一下,下一秒睡得沉得不能再沉。
后面没过几年,秦书炀和贺光徊就拥有了当初幻想中的“很清闲”的一天。
不对,应该是很多个“一天”。
但贺光徊已经打不了羽毛球了,所以原本用来打球的那个下午现在只能用来窝在沙发里看无聊的综艺。
秦书炀忘崽牛奶喝得有点过量,把孩子送阿婆家后就主打一个万事大吉,整个暑假好像只在朋友圈里看到儿子的照片。
平时没想到崽子,现在无聊了还怪想那个小西瓜头。
秦书炀捏捏贺光徊下巴,快期末磕的那个伤口已经愈合,在下巴里面一点结成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疤,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只有手指或者嘴唇碰到的时候才会想起——哦,原来还摔过这么重一跤。
“怎么?”贺光徊胃不太舒服,抱着一杯温水有一搭没一搭地时不时啜一口。
秦书炀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崽了。”
贺光徊白了他一眼,从沙发缝里把手机摸出来,手指拨弄几下后将手机扔给秦书炀:“照你这么养儿子,儿子被拐跑了你都不知道。”
手机里,贺蕴戴着一顶牛仔帽,小脸被晒得通红但难挡眼底的兴奋。他手里捧着一颗粉色的东西,秦书炀没看清是什么,不过地点他认识。
“他什么时候去的茶卡盐湖啊?”秦书炀惊呼:“不是前天还在少年宫里上试听课么?”
具体什么时候到的贺光徊也不太清楚,等他起床给父亲打视频电话的时候爷孙俩已经到青海了。
一分钟前还在教训别人,一分钟后发现自己做得也不像话。贺光徊心虚地耸了耸肩,继续抱着水杯喝水。
秦书炀把照片都看了一遍,一半儿羡慕一半儿嫉妒地在沙发角落里干嚎:“干啥呀,有寒暑假了不起啊!退休了不起啊!”
他坐正了一点,拉着贺光徊的手嚷道:“等你放寒假,咱俩也出去玩!谁都不带!礼物也不带给他们!咱俩就纯玩儿!”
贺光徊眼睫朝下,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盖在薄毯下的腿,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秦书炀答了声好。
“今年不管怎么我肯定和你出去玩一趟,谁也不带,就咱俩。”
秦书炀被哄得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在沙发上就窜了起来。他把贺光徊手里的保温杯拿开放茶几上,自己又不敢压着贺光徊,只能把贺光徊往自己身上拽。
“哎,你别抱着你的保温杯了,你抱抱我呗?”
贺光徊一怔,随即失笑带了点力气捏了两下秦书炀的脸,故作吃惊地问他:“喝热水我不难受,抱着你有什么用?”
“抱着我,我也能让你不难受啊。”
秦书炀行动利索,就算躺得四仰八叉也不妨碍他立马扭正身体坐直,然后再把才撑着坐起来一点点的贺光徊抱到怀里。
他的手贴到了贺光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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