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好吧,贺老师,我背书那可太擅长了。”秦书炀拎起擦手巾替贺光徊把手上的水擦干净。
他脸上的水珠没来得及管,亮晶晶的在脸上挂着,眼底的皎洁堪比明月。
按照传统,贺光徊周五晚就被贺求真接回了家。他得在家住一晚,等周日婚礼当天秦书炀一行人过来接他。
尽管后面已经和婚庆公司商量后划去了很多流程,但还是无法避免地累人。贺光徊离开开秦书炀就叮嘱他这两天就多休息,等贺光徊已经到家了,秦书炀还发了好多消息过来。又让贺光徊多喝牛奶,又让贺光徊没事就多休息储藏体力。啰嗦到贺光徊觉得秦书炀简直不单单是婚前焦虑,他可能是被老太太附体。
事实上不用秦书炀提醒,贺光徊也能照顾好自己。周六一整天除了喝水吃饭和上厕所外他连房间门都没怎么出,甚至连喝水都没过多地在客厅里停留,端着水杯出去接好水就又钻进房间里。仿佛不是回自己家,只是为了这个不成文的规定给自己找了个酒店暂住一天。
不过在房间里贺光徊也没真的睡着多久,他四肢肌肉跳动太严重,刚睡着没多久又会被这种不受控制的震颤弄醒。醒过来后小腿、胳膊都在隐隐抽痛,很难再继续睡着。
医生说肌肉跳动不是因为病情,而是因为病情导致的焦虑才会那么严重。但在贺光徊看来,这种解释说了等于没说,他无法不焦虑,特别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
睡不着,又不想出去和父母呆在一起,贺光徊只能半靠在床上看手机。没想到翻着翻着,还挺想秦书炀。
他们俩不是一直住在一起,在没生病前贺光徊完全就是拼命三郎,能在教课和发文章的间隙还带着学生比赛,忙得脚后跟都不沾地。他经常住大学城那边的小破公寓里,两口子经常周末才能见一面。大家都是成年人,也有彼此的事业要忙,分隔两地互不影响才是最正常的状态。
可能婚期将近,除了婚前焦虑外,想念也会成倍地递增。
倏然间,房门被轻轻推开。
贺光徊下意识地把手机关闭反扑在床上,然后利索地从床上翻身站起来。只可惜双腿酸软异常,站起来的一瞬间小腿肚疼得他后背的肌肉都缩紧起来。
但他避开了汪如芸伸出来的手,转而费劲地反手撑着床头。
汪如芸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原先的神色,不着痕迹地把刚刚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自从上次聚餐后她隐约感觉到自己儿子好像有哪里不对。不光她发现了,就这两天贺光徊反常的举动贺求真也察觉到他们的儿子有哪里不对劲。但长年累月的相处模式已经固定,夫妻俩谁也拉不下脸去问问贺光徊到底怎么了。
到了此刻,最先开口的还是缓过来的贺光徊。
他垂着眼,默默和母亲拉开了一点距离坐到了书桌前,眼睫低垂着问母亲:“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吗?明早可能会比较累。”
汪如芸摆摆手,“白天你一直没出来,我和你爸也忘了,睡前整理东西的时候才想起来要把这个给你。”
说着,她从身后将一个小盒子拿出来,盒子里是码好的几根投资金条,还有一张银行卡。
很贵重的东西,汪如芸的解释却轻描淡写到仿佛里面装的是非常不起眼的东西。
“从你出生开始,每十年我和你爸就给你买一点,想的就是以后你结婚给你。卡也是,都是给你攒着结婚用的。现在都给你,以后你就自己保管,继续留着也行,回头和小秦商量好了,变现换套好点的房子也行。”
说到这里,汪如芸不满地撇撇嘴,“也不知道他爸妈怎么想的,给自己孩子买的房子竟然买一楼,地气那么潮,以后家具都要霉掉的。”
贺光徊还没来得及插话,汪如芸又继续说:“我听你爸说,你们还打算种花?”
提到这茬,汪如芸眼里的不屑更上一层楼,双臂都抱了起来,虽然她坐在床边和贺光徊视线平齐,可仍旧是自上而下地看着贺光徊。
“花有什么好种的,弄一身泥不说还浪费时间。你爸是马上要退休了,我不讲他。你能和快退休的人比吗?有这时间多发发文章,把职称评上去比什么都强。”
再说下去话题就真收不回来了,贺光徊终于忍不住打断:“已经种好了,那是露天小院,我连水都不用怎么浇。不会浪费我太多时间的,您放心吧。”
母子俩脸色冷下来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不是满含激动的倔强,而是漠不关心的冷淡。
贺光徊没伸手接那个盒子,只冷冷淡淡地问母亲:“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明天五点就得起床,这会困了。”
这几乎已经是从贺光徊嘴巴里说出来的比较重的话了,一时间汪如芸被问得失了神,恢复理智后她终于不再绕弯子,扬着下巴轻咳一声。
“周五回来你情绪就不对,是和小秦闹矛盾了吗?”
贺光徊否认:“没有,我们相处得很好。”
“那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今天一整天都拉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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