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还在辉煌盛世的时候,也曾经拨出重金支持各地官员在黄河、长江中下游以及其它容易泛滥的大河河岸修建堤坝,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疏浚河道,修建堤坝都是当地官员政绩的重要‘考核指标’之一,这些堤坝保护了无数农田和房舍,众多百姓也曾经因此而受益。
然而,当大梁走向衰落之后,这项原本关系着国计民生的政策也变成了各地官员疯狂敛财中饱私囊的手段,钱花得越来越多,堤坝的质量却越来越差,每逢汛期,意外时有发生。
身为镇东侯,吕青当初也没少利用这项政策从大梁皇帝的手里捞钱,自然深知其中的问题。等到他自己接管天下,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再加上大亁初立,财库空虚,便索性暂停了这个花费巨大的事项,打算之后腾出精力再慢慢梳理。
但之前的数年糊涂账下来,那些之前修造结实的堤坝本就已经陆续老化出现问题,没了每年那些例行的‘缝补’,危险越来越大。
还有两个之前‘欺负’小皇帝拿惯了钱的官员,自作聪明,想着用灾情倒逼吕青出钱,甚至做出自己派人偷偷挖掘堤坝‘引洪’的傻事。可惜吕青不是软弱没有根基的小皇帝,不但没有拨钱,反而直接治了他们个管理不力的罪名,砍了两个罪魁祸首的脑袋给当地灾民泄愤。
自此之后,各地每年灾情不断,但决口后的堤坝修补费用尚且批复艰难,就更别提新建的事情了。
这些有河道经过的州县,原本是众多外派官员争抢的最好去处,这几年却急转直下,变成了‘烫手山芋’,毕竟去了没钱不说,还要接一堆无力收拾的烂摊子,但凡有点关系的,都想避开。
等到顾念和年深他们现在再看到的堤坝,已经是千疮百孔汛期大半起不到作用的状态。
“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出一份力的。”顾念把暖手的杯子换了个位置,立刻表态。想要重新修造好这些大坝,肯定需要巨大的人力、物力以及财力。
“出钱的人我已经找到了。” 年深不紧不慢地脱下自己的斗篷,表示这次暂时不用劳动顾念。
“谁?叶九思?墨青?”军内相关人等,最有钱的,能扛得起这么大花销的,除了年家自己,大概就是叶家和墨家了。
垫子上的白老虎换了个方向,把脑袋凑到了顾念的腿边。
“再猜。”年深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
都不是?顾念忍不住摸了把白老虎光滑的皮毛,皱眉想了半天,“总不会是何鞍书吧?”
且不说何鞍书的身家跟申国公府和墨家不是一个量级,‘帮忙’一段还有可能,全包下来倾家荡产也未必能够,而且就算他有这么多钱,恐怕也舍不得全捐出来。
洛阳城内的那几个大富绅也是差不多同样的状况,他们可以称作富甲一城,但远远没到富甲天下的程度。
年深再度摇头,眸底多了抹淡淡的笑意。
“那还能是谁?”顾念表示想不到了。身上热了起来,他便把斗篷脱下去,随手丢到了后面毯子上。
年深眉峰微动朝着东南方向扬了扬下颌。
东南边有谁?顾念顺着他的动作望过去,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个名字。
“你该不会告诉我那个人是吕青吧?”顾念愕然。
“镇东军军侯本就是六方军侯里最爱财的那个,也是最为富庶的一个,再加上这几年的横征暴敛,你猜他现在会有多少家底?”年深重新倒了杯热饮子递给顾念,将他手上原本那杯半温的饮子接到自己手上,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国库空虚,不代表家库空虚,顾念顿时明白了年深的意思。等打败吕青,抄了他的家,把他这些年搜刮起来的钱财拿来重造堤坝,一方面会‘气死’吕青,另一方面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这一波,也算是帮吕青安排得明明白白。
“奸诈!”但是我喜欢。顾念笑着用自己手上的杯子撞了撞年深的,鎏金的杯沿轻触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城主谬赞了。”年深欣然接受了顾念的‘赞誉’。
“刚才除了堤坝,你好像还提到了桥?”年深话锋一转,提到了另外那个话题,“你觉得桥也有问题?”
“嗯,你不觉得现在河上的这些浮桥特别不方便么?冬拆春架,一年有小半年的时间都用不上,我们人数多,还能自己破冰,普通百姓就只能绕远或者冒险渡河。而且浮桥本身也不够平稳,走起来颇为艰难。”顾念放下杯子解释道。
他之前跟给他们带路的那个农户闲聊了会儿,眼前这段河床,每年都有为了节省时间冒险过河而淹死的人。
受技术所限,现在黄河上的渡桥,无论是当初国库出资修造的,还是各地官府和富绅集资的,九成都是这种浮桥,所以每到冬天,几乎都会面临这种尴尬的境地。只此一处,每年就惨案不断,放大到整个河道两岸,冬天被河水吞噬的冤魂恐怕更是数不胜数。
年深顿了顿,眸色微亮,看向顾念,“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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