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护着他的骑兵带到了右侧那顶帐篷后面。
箭声三起三落,才停息下来。
“杀!!!”
顷刻间,左右两侧杀声震天,冲出了大批人马。眨眼便将他们的营地团团围住,放眼望去,周围黑压压的一片,至少有上千人。
队伍前方高高的竖着面红底黑边的‘方’字旗,方曜月一身黑色战甲,傲然立马于前。
顾念跟对面的年深交换了个眼神,带着那几个护卫催马走了出去。
“星夜来访,多有冒昧,还望顾城主见谅。”方曜月阴阳怪气地朝顾念拱了拱手。
“我当是谁,原来是方将军,”顾念把斗篷上的帽子拽了下来,黑沉的夜色衬得他的皮肤恍若白玉,“不知方将军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账没算清楚,所以睡不着,只能来找顾城主算清楚。”
“算账这种事情得找掌柜或者账房,找我有什么用?”方曜月绕弯子,顾念也就跟着他的话头打哈哈。
方曜月装不下去了,愤愤地把马往前带了两步,“少装蒜!我找你算什么账你心里清楚!”
“我这个人脑子向来不灵光,不如方将军跟我说说?”
“你脑子不灵光?白天的时候不是挺灵光的么?”方曜月嗤笑,面上露出丝得意之色,“老实告诉你,今天晚上,我就是来取你性命的。”
“我听明白了,”顾念点了点头,“方将军白天斗宝大会输了,但是输不起,所以现在想杀了在下赖账。”
方曜月冷哼了声,“如果不是你命好,那几根石灯笼出了问题,根本不会多活这几个时辰。”
“你在映月湖的石灯笼上动了手脚?”顾念眉峰微扬,回想起那两根正对着丙字坐席的石灯笼,如果在里面装上毒箭或者毒烟之类的东西,确实会杀伤力极大。
但是,既然是事先安排好的东西,怎么会突然失灵?顾念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年深。
年深轻轻颌首,石灯笼里的机关是他弄坏的。
顾念:……
你每天到底瞒着我做了多少事?
“闲话说得也差不多了,”方曜月用挽起的马鞭敲了敲掌心,皮笑肉不笑的道,“你若识相,老实交出地瓜的种子和种植方法,我今晚就送你个全尸。”
“既然横竖都是死,我何必还要交出来呢?”顾念微微一笑,“倒是方将军要好好想想,到时候如何跟契丹人交代地瓜种没有了的问题。”
“少拿契丹人压我!”方曜月勃然大怒,‘啪’的空甩了下马鞭。
四下里一片寂静。
方曜月诧异地又甩了下马鞭,忍不住看向左右两侧的密林,却依旧毫无动静。
“弓箭手,还不快动手!”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话音未落,果然传来利箭破空的声响。
方曜月脸色略微舒缓了半秒,随即就发现了不对劲儿,那些箭不是冲着顾念,而是冲着他来的!
周围十数个持着护盾的兵卒围拢过来,将方曜月护在当中,避过了箭雨。
“我劝你最好别乱动,毕竟现在至少有二十支箭对着你的脑袋。” 年深‘好心’提醒他,他埋伏下的那些弓箭手已经都被解决了。
“原来你刚才就是故意在拖延时间?”护盾当中的方曜月恍然惊觉,瞪向对面的顾念。
顾念耸了耸肩膀,摊开手道,“没办法,我这个城主没什么能耐,只能舍身饲狼了。”
“找死!”方曜月取下自己背后的长弓,对着顾念就是一箭。
就在他长箭出弦的刹那,年深也挽弓接连射出了两箭。
其中一箭击飞了方曜月的白羽箭,第二箭则势若奔雷,气势汹汹直冲方曜月的面门而去。旁边举着护盾的兵卒急忙掩住了方曜月。
“砰!”那支箭居然生生击穿了兵卒手上的护盾,刃缘扁薄的箭簇卡在距离方曜月不到两寸远的地方。
拿着护盾的兵卒被震得虎口发麻,方曜月死死盯着眼前泛着寒光的箭簇,额上不禁冒出了冷汗。
“上,给我上,把里面的人全都给我杀了!” 他暴跳如雷地下令。
那些穿着黑色皮甲的兵卒立刻潮水般地朝顾念他们涌了过去。
年深示意护卫们把顾念和玉娘等没有战斗力的人护到最中间,三圈人围在外面组成了防守式的圆盾阵型,他自己则拍马迎上,直接与对方的先锋战到一处。
顾念他们这边人少,但个个武功精湛,配合默契,最外圈负责用枪防御跑到面前的敌人,内里那圈负责用弩箭射击两三丈外的敌人,最内圈的人持盾休息,再加上两侧高处的弓箭手,防御得滴水不漏。
方曜月那边的兵卒功夫粗浅,训练也不到位,阵型几下就被年深他们冲散了,但胜在人数足有这边的十几倍,一茬儿倒下立刻就接上来另一茬儿,双方一时间战况胶着,难分胜负。
周围兵戈交鸣,杀声震天,血腥味也越来越浓,玉娘吓得又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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