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他活了。”顾念半身都湿透了,狼狈地抹了把下巴上的汗水,欣喜地看向那两个在旁边站了许久的猎户。
活了?
那两个猎户大惊失色,再仔细看,确实看到了‘吴穷’胸膛的起伏,而且越来越明显。
顾念朝旁边看了眼,本想再看看吴富的状况,结果发现吴富的尸体已经被另外几人抬下山了。
两个猎户急忙蹲下身,七手八脚的将‘吴穷’背起来,送往老医师住的那座土屋,顾念和小老虎也紧紧跟在后面。
老医师也只能帮年深处理下外伤,对其它的部分,依旧只能采用仪式感强过实际用途的洒水和‘念咒’,一副尽人事听天命的态度。
顾念找到了吴富的‘尸体’,想要再救,或许是时间耽搁得太久,也可能是他的身体素质比年深查太远,总之,这次奇迹没有再出现。
顾念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缘由,年深这位半途突然出现的阿兄,就这么被雷劈死了。
年深昏迷了三天,顾念照顾他的同时,还指挥着谷里的人挖开土渠,用以火攻火的方式扑灭了南面山坡的那场大火。
这天早晨,顾念正在用竹勺给年深喂水,忽然发现年深的眼皮动了动。
“年深!年深!!”顾念立刻丢了竹勺,呼唤他的名字。
片刻之后,年深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老天。”顾念长出口气,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将两个枕头全都塞在年深背后,扶着他靠坐起来。
年深皱了皱眉,看向周围,“怎么只有你在,我阿兄呢?”
顾念正在帮他拽被子的手顿了顿,心里略微有些失望,老实说,当发现年深从山上滚落下来曾经撞过头部的时候,他还暗自祈祷过,希望这一撞能幸运的帮他恢复记忆。
但眼下他还称呼‘吴富’为阿兄,明显就是没有恢复的迹象。
甚至连被雷劈的事情也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顾念垂下眼睫,掩饰住自己的失望,“你们两个当时被雷劈到,你阿兄…伤得比你严重,没有救过来。”
“嘶!”‘吴穷’回想到半途,突然抽了口气,捂住自己的脑袋。
“你不要着急,人死不能复生,你自己身上还有许多伤,还是先养好身体最重要。”顾念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劝他宽心。
年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垂下眼皮,打量起身上的那些伤痕。
他的目光落在胸口缠紧的‘绷带’时,顾念心虚的移开了目光,“我先帮你去倒点水。”
年深身上的外伤大多是滚落下来的时候刮擦造成的,除了脑袋上的瘀肿,最重的伤其实是肋骨。
顾念当时做心肺复苏术太用力,压断了年深的肋骨。
“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叫我‘年深’。” ‘吴穷’喝了半杯水,想起什么似地看向顾念。
“你听错了。”顾念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解释,下意识的矢口否认。
“你想吃什么,我立刻去做。”顾念慌张地转移话题。
‘吴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将杯里剩下的水一饮而尽,“什么都可以。”
“那就炖个鸡汤吧,补身体,又对肠胃没那么大负担。”顾念起身朝外屋走去,正好昨天有猎户送了只野鸡过来。
“好。”‘吴穷’微微皱眉,捂住了额头。
‘吴穷’的身体素质比顾念好得多,第二天就已经能下炕了。
晚饭的时候,顾念特意做了自己糖醋排骨和红烧肉,想看看能不能借由食物激发些年深的记忆。
“好吃吗?”顾念打量着年深的神色。
“嗯。”年深点了点头。
一顿饭下来,糖醋排骨被年深吃得精光,红烧肉却剩了大半,还都是顾念吃的,年深基本没动。
顾念对着那盘红烧肉眨了眨眼睛,看向年深,“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嗯。”
“真的?你想起什么了?”顾念露出惊喜的神色。
“也没有太多,就是当时跑回山上,然后被雷劈到的情况,还有之前一些采药的事情。”
“还有么?”
“还有就是之前在山洞里,你问我那个【等我】的留言是什么意思。” ‘吴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这段其实不想起来也没关系的!顾念不禁耳根爆红,连忙借着洗碗的机会离开了屋子。
他太过窘迫,没敢再看年深,也就错过了对方眼底那抹浅淡的笑意。
半夜的时候,顾念抱着小老虎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觉得有人靠了过来。
他正要睁眼喊年深,突然闻到了药草的味道。
那是年深身上的药草。
有什么东西轻轻拂过他的眉骨,炙热而温柔。
紧接着,年深的声音低低地在他耳边响起,“那两个字的意思是,‘字短情长’。”
仿佛一股电流冲击过胸口,顾念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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