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天本来要去墨家的,可是半道不知道为什么拐进了桃花新府那边,可能是想进去泡个温泉喝点酒放松一下吧。”人要是到了墨家,他们的人手就会撤回来了,现在只能在桃花新府外边守着。
听到‘喝酒’两字,年深搭在外袍扣子上的手顿了顿,立刻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麾下?你去哪儿?外面要下雨了!”杜泠喊了半天,只得到一个头也不回的背影。
顾念抱着第三坛酒,越喝越觉得烦闷和落寞。
大约是阴郁的天气和酒精放大了他心里的那些负面情绪,他也不知道该怪谁,但就是觉得自己很委屈。
为那些不得不说的谎话而委屈。
为自己的努力反被怀疑担惊受怕而委屈。
为自己无法开口的爱慕委屈。
为这种永远藏着一个秘密跟全世界都无法站在一边的孤独感而委屈。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倒霉的承受这一切?”顾念醉眼微醺,朝着院子大吼了一声。
四下丝竹声乱,回答他的,只有倾盆而下的雨水。
顾念的眼泪也随着雨水滴落下来,他用力擦了两把,却完全止不住自己的泪水。
去他的男儿有泪不轻弹!擦着擦着,顾念便由无声流泪变成了嚎啕大哭,哭声全都淹没在了大雨里。
大雨簌簌,年深坐在屋脊上,听着底下隐约传来的哭声,修长的手指握紧了松开,反反覆覆,却始终没有起身。
屋瓦轻动,追过来的杜泠走上前来,打开雨伞给他遮上,犹豫地开口,“麾下,要不然我下去劝劝?”
年深摇了摇头拒绝道,“你走吧,我在这里陪他。”
“是。”
杜泠把雨伞留给年深,转身正要跃下屋檐,年深又道,“记住,今天这件事,你就当从来没听到过,永远不要在顾司直面前提起。”
“是。”
杜泠接连越过几个院落,站在最高的檐角回头望去,年深依旧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手执雨伞,望着脚下的屋瓦一动不动。风雨之中,仿佛端坐在正脊上的鸱吻,沉默而安静地守护着身下的那一方天地。
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负面情绪就像火山,来势汹汹,爆发的那一刻会瞬间烧毁理智,失控的将人淹没其中,然后燃烧殆尽。
年深等到顾念呼吸沉稳,似乎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从屋顶跳了下来。
他怕顾念着凉,去屋子里找了条羊毛薄毯,刚要帮顾念盖上,对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又做梦了?”顾念醉眼迷离地盯着眼前的年深,随后傻笑了下,“又梦到老板了。”
年深:……
就在年深犹豫着是要把人送去床上还是继续给对方盖上毯子的时候,顾念张开手臂,死死抱着了他的腰,还享受的隔着衣袍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腹肌,“这里真好,不但每次都会梦到不凶的老板,还有触感真实的腹肌。”
说完,还得寸进尺的上手摸了摸。
年深耳根尴尬地涨红,正要挣开,顾念却又再度抱紧了他的腰,“别动,求你让我抱抱,就今天。”
年深的手僵滞在空中,看着他睫毛上未干的泪痕,最后缓缓放了下去。
顾念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就那样趴在桌案上抱着空酒坛睡了一夜。再睁开眼睛时,外面已经天色微亮,雨早就停了。
他坐直身体,才发现全身上下处处酸疼,疲惫不已,仿佛昨晚在梦里跑过一场马拉松似的。
啧!他闻着自己身上的酒臭味,嫌弃地皱了皱鼻子,重新要了桶热水,洗沐完毕又请琉璃帮自己梳好头发,才终于觉得从内到外神清气朗。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腰,趴桌案的姿势让他的腰有些不舒服,一动就有些酸疼,看来得抽个时间按摩下。
走出桃花新府的时候天色尚早,顾念宿醉过后的脑袋还有些迟钝,揉着后腰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决定直接去墨家。
“顾司直。”
他正打算走到街口去找辆牛车代步,身后突然传来打招呼的声音。
顾念回过头,就见赵评事穿戴整齐,牵着头黑驴,看样子是准备去大理寺上班。
想到自己最近托病研究琉璃的事,顾念不禁有些心虚,讪讪地笑了笑,“赵评事,早。”
对方点点头,原本已经转身要走,中途却又转了回来,神色惋惜地瞄了顾念放在后腰的那只手一眼,“赵某多事,劝顾司直一句,足下少年英才,贪财也就算了,若再贪色,恐会耽误了大好前程。”
说完朝他虚施一礼,摇头骑上黑驴而去。
顾念:???
贪财?好色?
顺着对方刚才眼神的方向看向自己的手,再仔细想想,顾念才恍然想起,他眼里的桃花新府就是温泉的代名词,别人眼里,那可是温柔乡销金窟,是平康坊一等一的青楼开过来的‘分店’。
大清早的,他接连两次被撞见从青楼出来,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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