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那里面可有一半是你的。”顾念微微侧过脑袋,神秘兮兮地朝年深扬起眉梢。
年深原本以为又是顾念托墨青打造的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物件,就跟他那个‘工具箱’里的东西似的,万万没想到,其中居然有一个是自己的。
他忍不住拎起那个包袱看了看,墨色的眸子里闪过丝好奇和疑惑,正要细问,顾念已经哼着小调示意那两个小厮用抬凳带他上楼了。
凳上的人神气活现地昂着脑袋,就像一只欢快骄傲的小雀鸟。
两人推门进如房间的时候,叶九思正眉飞色舞地跟安番侯讲述这几日沿途烧蝗的见闻,用玉骨扇模拟着蝗虫飞向火堆的情形。
乍然见到他们两个,叶九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登时站了起来,“三郎,师父,你们没事吧?”
“没事。”
年深先扶着顾念走到凳边,两人朝安番侯又道了个歉才落座。
听说出事的现场没有人受重伤,叶九思和安番侯也放下心来。
“差点忘了正事。”安番侯挥挥手,副将从屏风后面搬出三个嵌螺钿的匣子,分别放到顾念年深和叶九思的面前。
安番侯看着几人,面上浮起丝笑意,“我是个粗人,在大漠和草原待了大半辈子,对长安也不甚熟悉,更摸不准你们这些小郎君的喜好。
救命之恩,只能用俗物来表示,还望几位不要嫌弃。”
顾念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满满一匣拇指指腹大小的珍珠,圆润光滑,流彩生辉,品相极为完美。
年深和叶九思的匣子里也是珍珠,不过比起他这盒来说,珠子的尺寸略微小了一些。
顾念正要推辞,安番侯眉峰微动,眸色中冷光微露,“顾小郎君可是嫌少?”
“没,只是想谢谢侯爷。”顾念立刻按着匣子条件反射地摇了摇头,他们这些上过战场的人,眼睛一瞪就杀气十足的,太吓人了。
“却之不恭。”年深朝安番侯叉手行礼,将那匣珍珠收了下来。
叶九思见他们都收了,便也跟着谢了安番侯,安番侯轮廓硬朗的脸色又重新露出笑意。
菜肴上桌,众人席间又重新谈起了叶九思说到一半的烧蝗。
“没想到镇西军的军资如此充足,居然还有闲钱用来做这些事情。”安番侯似笑非笑地看着年深,眸间闪过丝晦暗不明的光亮。
“怎么可能,镇西军若是军资充足,就不会用纸甲了。”叶九思心直口快地道。
“纸甲?”安番侯疑惑地看向年深。
顾念也怔了怔,年深已经给镇西军安排纸甲了么?
看看骤然安静的四周,叶九思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以纸作甲,既能节省军资,又轻便易动。”既然叶九思已经说出来了,年深索性按照顾念当初的说法,将以纸作甲的诸多好处跟安番侯讲述了一遍,听得安番侯和他身边的副将都一脸惊愕。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纸甲一事,还是顾司直给我的建议。”年深推出‘幕后英雄‘。
安番侯登时看向顾念,“顾小郎君有此良策,怎么没跟你阿兄说一声?”
顾念:???
我倒是想说,顾言他最近也没回来啊?
“……最近没见到阿兄。”顾念无辜地摸了摸耳朵。
“你阿兄是我安番军不可多得的良将,责任重大,平时是比较忙,但你若有事与他商量,可以多通书信。”安番侯循循善诱。
顾念:…………
一封信走大半个月那种?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现在侯爷总知道我这烧蝗的钱是从哪里省出来的了吧?而且,我们从洛阳回来,一路见蝗虫有甚多于往年的势头……”年深及时把话题拉回到烧蝗上,‘解救‘顾念。也顺便解释了他们担心蝗灾的原因。
“哼,镇东、镇西、镇南三家果真交情深厚,可惜你为吕青着想,他却未必领情。”安番侯冷哼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侯爷此言差矣,我做此事并非为他,而是为了长安城内城外的百姓。”年深放在桌案上的右手微微握成拳状。
安番侯的目光从他手上闪着金色光芒的手套掠过,眸中闪动过一丝异色,“此物可是年兄当初戴的那件?”
提到年云起,他的语气都柔和了些。
“正是父亲遗物。”年深指节凸起,拳头又紧了两分。
顾念眨了眨眼睛,那只手套居然是年云起的遗物吗?
“年少卿,借一步说话。”安番侯忽然起身,示意年深跟他去隔壁聊聊。
两人出去之后,顾念、叶九思和副将三人面面相觑,最后只得开始互相敬酒,又聊起了闲话,从这两天的天气说到席间菜色,从大漠风沙讲到洛阳的牡丹花。
几人天南海北的扯了一大圈,话题正要说完再次陷入沉默的时候,叶九思突然瞄到了顾念旁边放着的那个锦缎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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