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地带着他走过吱嘎作响的木质楼梯,直奔二楼。
二楼是三个包间,说是包间,却连墙都没有,只用两扇纸糊的屏风立在中间,纸屏的颜色还深浅不一,明显是破完又重新糊过的。
萧云铠和年深坐在离楼梯较远的那边,听见脚步声便抬起头来,见是他们,萧云铠便入乡随俗的敞开嗓门招呼他们过去。
案上摆着四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中间是两只烤羊腿,两盘羊肉串,一盘堆成小山状的胡麻饼,一盘羊肝饆饠(bio)。
顾念看着面前那碗洒满葱和胡荽的羊肉汤皱了皱眉,正要拿筷子往外挑,杜泠却扯着嗓子招呼来楼下的孩子,嘱咐他加一碗不要葱和胡荽的羊肉清汤。
“五郎,以后记得,顾司直不吃葱蒜胡荽这些东西。”等那个孩子噔噔噔地跑下楼,杜泠又叮嘱对面的萧云铠。
年深眸色里闪过丝诧异,萧云铠啧了一声,嘟囔道,“不放还有什么味?”
杜泠将那碗多出来的汤端到萧云铠面前,“你爱吃就吃,人家不爱吃。”
顾念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我可以自己挑的。”
“等你挑完哪还有时间吃?”杜泠揶揄地挑起半边眉毛,“就你这小身板,不吃哪能长个?”
嚼着胡饼的萧云铠也跟着附和了句,深以为然,“那是得多吃点。”
年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把一条烤羊腿往顾念面前推了推。
顾念愤愤地夹块羊肉塞进嘴巴,仓鼠式地鼓着腮帮子猛嚼,个子矮那都是暂时的,你们等过几年再看,哥哥上辈子可是长到了一米八零的。
其实这家店的羊肉味道一般,汤倒是的确味道鲜美,顾念一口气就喝了半碗。
半块胡饼和十几串肉下肚,杜泠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今日在城外你们可查到什么异样?”
“也没啥,就是顾司直觉得那个伤口的深度可能有点问题。”萧云铠呼噜噜地喝下小半碗羊汤,把顾念提出的疑问和当时他们讨论的状况复述了一遍,顺便又加了四碗糙米饭。
年深没有说话,倒是杜泠道,“还有别的可能,比如死者躺在床上,凶手站在床铺右边砍下去。”
顾念默默用手里吃到半途的羊肉串模拟比划了下,好像的确可行。主要是现在尸体的状况太差了,检测结果粗糙,又没有任何仪器,拿不出更为细致的证据支撑判断,就衍变成了可能性极多的状况。
萧云铠大大咧咧地抹了下嘴,“总之,一看那个伤口就知道,出手的人肯定不是麾下。”
“那倒是。”杜泠也跟着点头。
“为什么?”顾念不解,拿着羊肉串的手顿在半空,在背后的纸屏上投下串放大的阴影。
他看过年深那把作为证物的刀,既没特殊的刃口也不是特殊的尺寸,虽然伤口宽度比刀刃宽了些,但也很有可能是尸体腐烂造成的,怎么从那个伤口上一眼看出来是不是年深动的手?
“咱们麾下是什么人?镇西军先锋营的战神。”杜泠横过手上的竹签做势劈砍了几下,“他的刀法,是在战场上拿无数敌人练出来的,人的脖子哪里最脆弱,第几节骨缝好下刀,再清楚不过。”
“而且麾下那把刀也不是普通的刀,切金断玉,削铁如泥。”萧云铠拍着大腿补充道, “总之,那一刀如果是麾下砍的,尸体的脑袋早就飞了,不可能还在脖子上。”
顾念后颈生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萧云铠和杜泠看见他的模样,哈哈大笑。年深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两人立刻止住了笑声。
杜泠感冒伸手勾住顾念的脖颈,笑眯眯地安抚,“放心,麾下不会砍你的脖子的。”
谁说的,他不但会砍,甚至还会直接拧断。顾念在心里‘大声’反驳。
这功夫,店家的孩子把萧云铠刚点的糙米饭也端了上来。
米粒的颜色黄褐交杂,看起来有点像后世的燕麦饭。
“没吃过?”杜泠笑眯眯的用勺子挖起,尝了一口,细嚼慢咽,一副享受的模样,“我喜欢来这家店,一是因为那碗汤,二就是因为这碗饭。”
米饭还能有多好吃?顾念也挖了一勺送进嘴里。
嘎嘣,他才嚼了两下,就尝到了沙土的味道。这饭里居然有沙子?顾念拧眉看向杜泠。
“吃到了?”杜泠促狭的朝他挑了挑眉,感喟道,“就是有沙土,味道才对。”
顾念:………………
大哥你没事吧,是羊肉串咸的还是是牙口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顾念:鸡爱吃沙子是因为可以帮助消化,人吃沙子图什么???
“没错,有沙土才是兵营的味道。”对面的萧云铠连声附和,埋头扒了两大口饭。
顾念:???
什么意思?你们平常在兵营吃的饭都带沙子?
“店家为了省钱,买的都是下品米,这种米因为掺了沙土,所以卖得便宜,一遍两遍根本筛不干净,跟我们以前吃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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