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头的强弱也代表了它们力量的强弱——有些女妖弱小到只能蜷缩在裹尸布里喘息,有些女妖却能额外分出本体幻化出巨大的镰刀——
所以,报丧女妖并不是强大到能跨越世界、碾压一切的生物。
它们只是不断追寻着不同的死亡,在世界与世界中流浪的影子。
品尝更多的邪恶,吞噬更多的阴影,贪婪又阴暗地追猎着死亡罢了。
它们诞生在阴影里,结局也往往是倒在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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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死,但能量耗尽,也会倒下。
报丧女妖们厌恶同类,它们会互相屠杀,互相吞噬,天性就是孤独与流浪——这样的生物倒下后,自然是没东西会大发善心为其收殓尸骨、重新聚合能量、把它们唤醒的。
不过,报丧女妖们真的很少会【死亡】——强弱差距再大,能用碾压性优势把同族直接砍成碎片的,还是少数。
大多数时候,它们互相屠杀的结果,只是彼此留下一身可以缓慢复原的伤,运气好的去饱餐死亡重新强大,运气差的觅不到食,便因为能量不足暂且沉睡在某个阴影里。
哪怕【死掉】,也会【醒来】的。
因此,在某些高维生物眼里,报丧女妖们只是一群惹人厌烦、威胁不大、擅于钻阴暗角落啃垃圾吃的流浪猫。
几次死亡就能令它们饱餐一顿,见一面就会互相厮打吞噬……这种东西不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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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个世界,某一刻。
诞生了一只漆黑如墨的报丧女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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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报丧女妖诞生之后……又在某个世界,某一刻……
所有其他的报丧女妖们,全部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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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最强大的报丧女妖。也是,最后一只……报丧女妖。”
管风琴停在最后一幅画前。画上涂着一团巨大、纷乱的黑影。
那黑影太大,几乎能把画前两个小小的男孩吞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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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西法尔后退一步,打了一个哆嗦。
但管风琴举高油灯,仰头走近了它。
“你看啊。”
他双眼发亮,语气轻快得几乎是在唱歌了——
“真美,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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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美死亡。
献上诗,歌,琴声与郁金香。
赞美……这最后一只报丧女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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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见过最美的东西。”
管风琴喃喃道:“如果有一天,能把我自己的死亡供奉给它享用就好了。如果我能无数次死亡……不,无数次死亡还不够,如果我能……”
帕西法尔没听见他最后的话。
那消磨在管风琴几乎没有血色的双唇里,连喃喃都不算,低得几乎是被他含在舌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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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能……彻底拥有这只报丧女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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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西法尔又后退了几步。
这几步后退他甚至放开了紧拽弟弟的衣角。
“弟弟……这里很可怕……我们回去……好不好?我想回……”
“家”这个词快涌现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吞回去。
帕西法尔颤声说:“我想回到笼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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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前的管风琴转过头。
油灯里跳动的烛火让他的红眼睛非常柔和。
“当然,兄长。我会保护你的……别怕。”
他向帕西法尔走近,烛光时明时灭,没能被完全照亮的苍白脸颊仿佛是从报丧女妖的画里走出来的东西。
“既然你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回去睡觉吧。”
帕西法尔再次后退了几步:“我——”
“晚安……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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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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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天的早晨,帕西法尔从笼中醒来。
他揉了揉眼睛,掀开身上的毛毯。
管风琴轻轻敲响了笼杆。
“昨晚睡得好吗,兄长?”
帕西法尔仰起脑袋,瞅着弟弟,有些困惑。
“不记得了……似乎是个有点可怕的梦……”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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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平静又温和的脸依旧那么富有安全感,他蹲下来,把热腾腾的面包和牛奶塞进帕西法尔手里。
“吃早餐吧,兄长。”
“……哦……好。谢谢……”
帕西法尔把面包塞进嘴里,不知怎的,他有点狼吞虎咽。
可能是被那个模糊的噩梦吓饿了吧。
“对了……弟弟……我前几天想说的,我们逃跑……”
“抱歉,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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