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低着头从他身边过去,飞快地低声说了句:“今晚去后树林等我。”
孟航愣了愣,刚要伸手拉住他,旁边过来了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老头儿,目带警惕地嫌恶撇了他们一眼。
他立即收回了目光,低下头往前走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赤裸的手肘相蹭,孟航低下眼,抿了抿嘴角。
月色通透,知了叫得很响,燥得人脑袋疼。
孟航放下红薯袋松了松肩膀,极其仔细地往周围看了一圈,没有人。
他把袋子往树后藏了藏,飞快地进了树林。
何远坐在地上低头倒腾着车轮子,脸上灰扑扑地,皱着眉,汗水成行地淌了下来。
“你……干什么?”孟航走上前。
何远抬起头看见是他,笑了声,抬起胳膊匆匆擦了把脸:“修车呢,这个车链子有点儿卡,我偷了点儿油。”
孟航迟疑地蹲下身,坐在他身边,问:“这个车……你准备怎么弄?”
镜头里的何远目光狡黠,额前的发梢汗湿着,唇角的笑意却十分明亮:“后天,村里有个大会,小孩儿不参加。”
虽然早已猜到了他的想法,乍一听此孟航心间依旧猛地跃了一下。
他笑了笑,说:“我们也不是小孩儿了吧。”
何远看着他,表情由浓转淡,牵强地弯了下眼角:“听说,李娟她妈要把女儿嫁给你。”
树林里的花蚊子十分活跃,嗡嗡着急不可耐地扑向两个大型活物。
孟航愣愣地和他对视着,一时却不知道要接一句什么。
何远喉间动了动,他匆匆别开眼,继续低头给车链子上着豆籽油:“你会娶她吗?”
“不娶。”孟航飞快地说,“我要回家。”
何远看他一眼:“你家在哪儿?”
“y市北阳区庆国路45号。”孟航说,“……我都记得呢。”
何远看着他,目光温柔,半天才低声说:“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
“……嗯。”他偏过头笑了笑。
两个人对视了很久,空气由闷热到滚烫一路烧到心口。
不知是谁先扑了上来,再回过神时两人已经纠缠地难舍难分。
孟航红着眼呼吸急促,一把掀起他的衣服在他腰腹上狠狠抓了一把,按着人低头亲了上去。何远不屈不挠地喘着气,攥住他的手翻身压了上去,眼中大颗大颗的泪水落在他裸露的肩上,烫得惊人。
孟航猛地一僵,抱住他低声说了句:“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
“……嗯。”
他匆匆抹了把脸,伸手把豆籽油捞了过来。
“我来。”孟航按住他的手,目光亮得惊人。
何远扯着嘴角,低声笑:“一起。”
镜头里的光线昏暗颠倒,树叶在燥热的风中扬起窸窣的弧度。
“卡……过了。”
安泽喘着气松开手,仰头看了眼同样红着眼的安淮,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
两人只仓促地触碰了一瞬,立即又分开了。
安淮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转过脸深深看他一眼,接着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沉默不语地收拾着东西,匆匆路过的几个人无不小心地错开着他们。
卢生在后边喊了声:“行了,都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明天上午下午都去三号场补拍,晚上七点半集合南马村最后一场!”
旁边是场务的应和声,安泽却面无表情地红了眼眶,喉间飞快地哽咽了一下。
晚上细细地下了雨,副导本来想换一天再拍,卢生和他一商量直接定在了今天。
场务来喊人的时候安泽正背对着人坐在河岸边的石头上,发梢湿着背影苍白。
听见人说话他猛地顿了顿,身形一颤,却没动也没转身,最后只嗯了一声。
三号组第四百二十一场。
事情最终还是暴露了。
两个人全靠堵这一把,准备的并不充分。
李娟坐在院子里剥着豆子,犹豫着扯了扯她妈的手,指甲缝里脏兮兮的,小声问:“妈,我去找航子哥,么得见着人?”
妇人嫌弃地甩手往她背上给了一巴掌:“三天两头往他家跑,嫁不出去能急死你是撒!十三四岁则么个浪货!”
于娟身形瘦小,平白挨了这么狠狠一下,踉跄着有些懵,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放青豆的碗差点被撞翻,妇人骂了一声,烦躁地一把扯着她的胳膊往门口推:“走走走!带你去找男人!可别急死了!”
一号组同步拍摄。
仓皇雨夜,泥土都带着潮湿气。
孟航沉着脸目光却极亮,默不作声地挖着土,何远跟在他身后拖着那辆自行车费劲儿地爬着。
洞口很窄,勉强能蹭过儿童车轮的宽度。两人提前把车前把和车座卸了下来,拎着袋子里背着。
他们俩在进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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