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 方方正正的, 只有一进, 面积大约120平方米,正房和西厢房分别住着李秉文和李蓁蓁,东厢房做了厨房和餐厅, 最前面的倒座房就成了杂物间,堆放着蜂窝煤和木材以及其他杂物。
这原本是佣人居住的院落,因此单独开了一扇小门在院子的东南角。
这个院子旁边的一大片四合院, 鳞次栉比, 高宅深院,原先都是李家的房子, 充公之后, 原先的佣人翻身做主了, 搬进了旁边的住宅, 后来又陆陆续续搬进了许多住户, 俨然变成大杂院了。
而原本的主人李蓁蓁一家, 只能居住在这个小小的院落,估计很快就连这个小院子也保不住了吧。李蓁蓁抬头看了眼院子中的枣树,树叶已经枯黄了, 要掉不掉的, 在秋风中瑟瑟摇摆,好像预示着房子主人的不祥前途。
进了正房,里面的陈设很简陋,只有一个杂木做成的衣柜,几张凳子围着松木圆桌,靠着墙角摆放着一张架子床,仔细一看,居然是紫檀木做的,没有什么多余的雕刻,线条简单流畅,也许正是因为不起眼,才能让李秉文保留下来吧。
此刻床上躺着的,正是李蓁蓁的父亲李秉文。
李秉文今年38岁,经历过李家的兴衰变故,年轻时做少爷,娇生惯养的,又是个读书人,身体底子不是太好。各种运动风波,一直担惊受怕,长达十几年的体力劳动摧毁了他的健康,他身材单薄干瘦,脸颊凹陷,面色焦黄,是那种长期劳作挨饿才会出现的病态。
还没走到床前,就听到阵阵剧烈的咳嗽声,好像有个人捏住肺,要把里面的气体全部挤压出来,透过嗓子眼,又凶又急地嘶吼出来,惊天动地。
李蓁蓁连忙放下药碗走过去,把李秉文扶了起来,一边拍打他的后背,一边询问:
“爸爸,您怎么样?”
“咳咳……咳,是蓁蓁啊,爸爸没事,咳……这都是老毛病了。”
“药已经熬好了,快趁热喝了。”
在原身的记忆里,李秉文是一个慈父,非常疼爱李蓁蓁,宁愿自己挨饿也要让女儿尽量吃饱。这让李蓁蓁想起了前世,父母对自己的种种爱护,唉,子欲养而亲不待,好在穿越时自己已经没有父母亲人了,不然自己穿越了还不知道他们该怎样伤心呢。
既然已经决定要代替原身活下去,那么,李秉文就是自己的父亲了。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救活他。
在李蓁蓁看来,李秉文的病情可能是长期饮养不良导致的,这年头挨饿的人多,饿极了连草根树皮观音土都能吃下肚子,很多人都是面黄肌瘦的。这种病经过医院治疗,再慢慢调理就能好了,何况自己有空间在手,还怕没有食物么,所以信心十足。
“爸爸,明天我们换家医院看看吧,您已经病了一段时间了,这药吃着也不见好。明天我们去大医院,那里的医生肯定更加厉害,让他们给您好好治疗,好不好?”
“蓁蓁啊,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咳咳……好不了了,这样也好,咳……我能早点去陪你妈妈。”
听了这话,李蓁蓁心中酸楚,前世的父母就是生病去世的,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一个孤儿独自生存有多么艰难,难道自己重活一辈子,也要继续孑然一身地走下去吗?不,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一刻,李秉文的面容好像和前世的父亲重合了,李蓁蓁眼眶湿润了。
“呜呜……爸爸不要胡说,您一定能好起来的,您要是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让我怎么办。”
“蓁蓁别哭,是爸爸不好,咳咳……生死有命,我的病没必要浪费钱了。”
“爸爸,呜呜……,不要担心钱,没钱了蓁蓁可以去赚,您没了,蓁蓁就没有爸爸了,呜呜……爸爸,答应我,明天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那好吧,都听你的,快别哭了。”
李秉文心里也舍不得李蓁蓁,如果自己去世了,留下李蓁蓁一个人孤零零的,还是个未成年少女,在这个世道上,未来的生活不堪设想,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恐怕……可恨自己没有本事,因为出身连累了妻子儿女,要是自己去了,蓁蓁该怎么办!
李秉文忽然振作起来,眼睛里迸发出一股惊人的光芒,拉着李蓁蓁的手,悄声说:
“蓁蓁,爸爸给你留了一些东西,是李家祖上传下来的。”
“爸爸,那些东西不是已经被抄家抄走了吗?”
“哼,被抄走的都是明面上的,咳……幸亏你爷爷当年有先见之明,提前把东西藏好了。你听着,厨房里那只大水缸,你把它移开,咳咳……下面的砖你要这样这样揭开。”李秉文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手势。
“东西都在里面,咳咳……那里原本是要做地窖的,刚挖好就解放了,那些下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你爷爷就把东西藏进去了。”
“爸爸,里面是不是藏着我们家的钱呀?太好了,我们有钱了,可以去大医院,您的病就有救了。”
“傻孩子,谁说我们家没有钱,家里的钱都存进银行了,咳咳……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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