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沉吟片刻, 还是摇了摇头:“郦水公主性格强势, 对我又有势在必得的模样,他不会为了我驳了郦水公主的面子。”
青鸟沉声道:“那如果郦水公主对你的兴趣没那么强了, 赵彦之愿不愿意保一保你?”
金乌猛地抬头:“你有办法左右郦水公主的想法?”
青鸟诚实地说:“我不敢打包票,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果,能送给郦水公主另一个更合心意的男人, 她是不是就顾不上你了?至少, 不会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到时候赵彦之如果愿意出面保一保你,郦水公主会不会就此作罢?”
金乌神情风云变幻,脑中激烈地斟酌, 片刻之后斩钉截铁地点头:“可以一试, 我在赵彦之那里有一点薄面。”
这点面子不值得让赵彦之和郦水公主起冲突, 但如果郦水公主对赵彦之的心思浅薄,说两句就能打消,赵彦之还不至于连这点担当都没有。
金乌毕竟是他看好的幕僚,亲手引进太常寺的。
青鸟的话说得没错,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不管什么法子都得试一试。
所以青鸟现在要做的是,在短短几日之内,找到一个容貌出众的男人,并且想办法把他引荐到郦水公主面前。
郦水公主见惯了美男,寻常人不能入眼。青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临机决断挪用了徽宁四年鸾仪卫拨给他这条线的所有银钱,前往行衣馆一掷千金。
行衣馆是南齐京城最大的销金窟,青鸟花光了鸾仪卫的拨款,又连着自己掩饰身份的大半身家,一共花了三万五千两银子,把行衣馆准备拿出去拍卖的一个美人截了下来。
青鸟心疼不已,唉声叹气。
“完了。”他悲苦道,“今年的拨款又超支了,北司肯定要发函来训斥,指不定还要给我记一笔。”
“你是为了救我。”金乌安慰他,“要是司里要问责,我一力承担。”
青鸟心里终于好受了点,拍了拍他的肩:“这次为了救你,我连着全部身家拿出来了,下了血本,大恩大德你死都不能忘。”
“如果我这次能逃脱魔爪。”金乌指天发誓,“我给你养老送终。”
青鸟抬腿,毫不留情踢了他一脚。
人是买回来了,要把人送到郦水公主面前,还不让她起疑心,这是个麻烦事。好在金乌经营了几年,有一点人脉,郦水公主又不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他上下打点提前弄到了郦水公主的行迹。
郦水公主曾经下嫁过一次,驸马是博文侯曹眉。嫁过去没两年博文侯就死了,坊间传闻郦水公主依仗太后和皇帝宠爱公然豢养面首,还生了个野种占据世子之位,活生生气死了博文侯。
博文侯一死,郦水公主襁褓里的儿子继任博文侯。郦水公主自己宣称要去城外的玄真观当女冠,实际上是在玄真观豢养面首纸醉金迷。
金乌想办法把人送到了玄真观附近的莲池去。夏日炎炎,满池红莲盛放,和风轻拂间一条小舟飘荡过莲花莲叶之间,怀抱一支红莲,回首顾盼间笑如春风。
郦水公主恰巧路过,揭开车帘一看之下大为惊喜,当场就命侍女过去请人。
她当然看得出对方是蓄意过来偶遇她的,郦水公主身份尊贵,想攀上她的男人多的是,不但不以为忤,反而早已习惯了。
行衣馆中的男人就是靠着以色侍人为生,又被青鸟事先耳提面命过,很懂得郦水公主的身份。与其在行衣馆中以色侍人,将来人老珠黄没有好下场,倒不如牢牢抓住郦水公主,只要讨得她欢心,哪怕年纪大了,公主府总不缺一口金贵的饭吃。
这样一来,金乌如愿以偿地被郦水公主暂时遗忘了。
他大松了一口气,把自己的资产盘点了一下,抽出大部分带着去找青鸟。
为了救他,青鸟把这条线上的拨款全都挪用了出去,还得再去跟白部申请下一笔。就算白部一口答应,要把钱再送过来也得至少半个月时间。
青鸟手下不止他一个,金乌准备先补上一部分,省得青鸟周转不开。
他过去找青鸟的时候,青鸟正阴沉着脸,神色不大好看。
“出什么事了?”金乌问。
青鸟恨恨地骂了一句,才道:“北司出了内奸,传来消息让我们各条线自查!”
金乌脸色顿时一变。
他们这些青鸟远在南齐,一旦身份泄露,那真是跑都跑不掉,急声问:“人抓住了吗?”
“跑了。”青鸟磨牙,见金乌面色都变了,赶紧宽慰,“别急别急,不是白部的奸细,影响不到咱们。”
一众青鸟的资料全存在白部的机密案卷司,不归章录司管。金乌松了口气,缓了缓急跳的心脏:“玄部这次阴沟里翻船了?”
“不是玄部。”风曲道,“也不是白部。”
明湘抄起手中书册作势要打:“卖什么关子!”
风曲识相地立刻交代:“问题出在公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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