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还说:“六娘说本家子弟都要在军中,讲得太对了。啥县令不县令,还不是咱们叶家堡说拿下来就拿下来。这世道,官印没有拳头大。单冲六娘这一句,我就信她。”
父亲和六娘能一条心,太好了。
叶敬仪笑笑,问:“家里都还顺利吧?”
一州之内,联络方便,叶三郎和叶家堡之间每日都有快马互通音信。
叶敬仪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每一天的应对、举措,都被汇报给了叶碎金。叶碎金人没来,却一直遥遥地盯着他呢。
万幸,在叶三郎的支持下,他扛过来了。
虽然整个人被抽筋拆骨重新组装了一回,再也回不到从前。但叶敬仪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路才刚刚从脚下开始。
“新兵已经开始训练了。”三郎说,“我得赶紧回去。来之前六娘说了,给我留着位子,新兵我们要亲自带。”
叶敬仪歉意道:“是我耽误三郎了。”
三郎却笑道:“事有缓急,南阳的事更急。有你迈出这一步,以后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话语间不经意地勾勒出的未来,令叶敬仪胸间顿时澎湃起来。
两兄弟在县城外道别,三郎正要上马回叶家堡,却忽有马蹄声疾驰而来,叶家堡的传信兵居然又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三郎!”传信兵看到他们,飞快勒马跳了下来,送来好消息,“四老爷回来了!”
二人闻言,俱都精神一振,忙问:“事情可成了吗?”
“成了成了!”这是整个叶家堡都荣耀的事,传信兵也还陷在兴奋中,见城门处人来人往,便提高音量大声说,“皇帝亲封了咱们堡主做邓州刺史!”
“使持节,都督邓州!”
城门处许多百姓,能听得懂封刺史,听不懂后面一句,不免嗡嗡议论,互相询问。
直到有读书人惊呼:“老天哩!”
“叶堡主,做了邓州节度使!”
“节制邓州!”
城门处顿时哗然!
叶三郎和叶敬仪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光芒。
刺史加节度使,文武军政统统握在了叶碎金的手里。
叶碎金,邓州之主!
名副其实!
赵景文指尖还在发抖, 到现在激动的感觉都还没有褪去。
他的妻子叶碎金,如今是邓州刺史兼节度使了!
到现在都像做梦似的。
他被叶碎金留在了方城,先是辅助杨先生。着实从杨先生那里学到了很多务实的东西。
而后杨先生就走了, 和叶四叔去了京城。
方城很忙很乱, 但他很喜欢, 因为有事做。比起忙,他更怕自己被闲置在叶家堡,做一个光吃白饭无所事事的赘婿。
——人得有事做, 才能凸显其价值,才能有机会谋取权力或者地位。
杨先生在临走之前, 都表示了对他做事能力的赞许。
赵景文眼睛多利, 早就看出来叶碎金如今对杨先生的态度不一样了。他在杨先生跟前做事,从不懈怠。
他不姓叶,没有叶家郎君们天然的底气,就得方方面面都卖力, 让旁人知道他的好。
但杨先生回去了,重要的人物不在, 方城的事情也变成不断地重复,失去了意义, 成了鸡肋。
赵景文很想回叶家堡去,回到叶碎金身边去。那里才是权力的核心。
但叶碎金只调回了叶三郎。
方城和叶家堡每天有传信兵往来传递消息,叶碎金却好像把他忘了似的。
今天, 京城的消息传来, 叶碎金所求, 皇帝全部准许了!
留在方城的人都沸腾了。五郎几个跑来找他:“姐夫!你快去看看!代我们恭贺六姐!”
赵景文怎能放过这机会, 当即一口答应:“好!我立刻回去!”
骑上快马, 他就一路飞驰, 归心似箭,马蹄似雷,下午便回到了叶家堡。
整个叶家堡都洋溢着喜气。
叶府的门子给他牵马都恭贺他,还告诉他:“三郎君晌午也才回来!”
南阳比方城离得近,可想而知叶三郎定然也是收到消息快马回来的。
赵景文快步向里走。
叶三郎比赵景文回来得早。
叶四叔一见着他,就嘿嘿嘿笑。
叶三郎:“?”
因为弟弟五郎还在方城,他也没处问他爹又发什么疯。
叶四叔憋不住,主动告诉了他:“六娘叫我做别驾从事!嘿嘿嘿嘿!”
别驾从事,基本相当于是刺史的副手。
好吧。三郎明白了,他爹飘了。
他往书房去见叶碎金,叶四叔一路小碎步跟着,兴高采烈地叨叨:“你不知道京城啥样!”
“哎呀,那个城墙高啊!”
“哎呀,皇宫那个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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