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与他义绝,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所以也不能就说裴莲有多蠢。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有些薄弱之处的。
后来裴莲的心,不也一样冷硬了吗。考量的全是大皇子的利益,指着叶碎金让自己的儿子跪下认娘。
“以后,我不在了……”她对大皇子说,“听娘娘的。”
但可惜她们两个过去斗了太久了,大皇子受的影响太深,这种对人的印象是很难扭转的。
所以裴莲死后,他也不是那么原意听她的话。又真的有些裴氏旧人因为各种利益关系在他耳边进言。
最终,那孩子在赵景文圈禁他的地方缢亡。
人死万事空。
所以叶碎金也根本不会费力气再去追究缢亡究竟是自缢而亡,还是缢吊而亡。
没意义了。
总之赵景文捂着脸哭了,在中宫里。
在别的地方他只能是皇帝,在中宫,他还能是赵景文,是一个曾经对长子的出生充满了期盼的男人。
男人这种繁衍的本能真强啊。
夜色里,叶碎金任赵景文牵着她的手,问:“我不能生孩子,你是不是很遗憾?”
温情脉脉中这一问来得何其突兀,赵景文都愕然了,随即便表忠心:“这事不是成亲前你便与我说了吗,怎地又提?”
打擂招亲结束后坐下谈亲事,叶碎金就明白地告诉了赵景文,她不能生孩子,叶家堡以后会由叶氏子弟继承。
一穷二白的赵景文能说什么呢。他能被选中入赘都是青天冒烟了。
后来他一次都不曾提过此事。
直到裴莲有了身孕。
他紧紧握着叶碎金的手:“我想让她生孩子。”
“你是妻,她是妾,碎金,你是这孩子的嫡母。”
“她是给你生孩子。”
“有没有孩子有什么重要。”眼前,赵景文笑道,“以后三郎他们的孩子,咱们挑最好的那个过继过来。得聪明,还得生得俊才行。到时候三郎他们保准个个把最漂亮伶俐的孩子往咱们面前推。”
叶碎金笑笑不语。
赵景文在中宫里哭完了,还是褫夺了皇长孙的身份,将他的第一个孙辈贬为庶人。
反正他还有别的儿子,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孙子。
叶家还有世袭罔替的爵位,可有穆一朝,裴家注定翻不了身。
“书房里该置个专门的人了。”赵景文转移了话题,“阿锦大了,不该老做这些事了。”
个子都那么高,该说亲的人了,老在叶碎金身边跟随着做这些贴身的事……叫他不舒服。
人最容易亲近什么人呢?自然是那些贴身的人。
不贴身了,也就没那么亲近了。
叶碎金非常赞同:“你说的对。已经叫他们在给我挑人了。”
她只不过是一时还没腾出手来做这个事而已,但把段锦从这些琐事里抽调出来是她肯定要做的事。
段锦这个年龄,正是迅速学习成长的阶段。
这一世,他会走得更快,更远。
上辈子,他和她约定,一定要做到骠骑大将军。
后来赵景文果然追封了他为骠骑大将军,定国公,大司徒,谥号“景武”。
这些,都是宫人们在她耳边说的。但于她全无意义。就算封到天上去,封作了神仙又怎么样呢。
她的阿锦没能活着回来。
手背微痒,是赵景文的指腹轻轻在摩挲。
柔美月色下,俊俏郎君悄悄传情。
叶碎金乜了他一眼。
两人在碎碎月光下向上房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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