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少心思。其实细算起来,三人才认识不到半年。
跟两人告别,顾莞宁回到家,趴在院里的桌上发呆。
看她情绪好像不高,程砚洲在一旁坐下,“到了阳市,可以常和她们写信联系。”
顾莞宁抬眸看他,“邮局跟营区隔得不远吗?”
程砚洲:“……远是远。”
那可不,一个在郊区,一个在市里头呢,得坐一小时车才能进城。
“晚上吃馒头夹肉,你觉得能吃几个?”程砚洲生硬地转移话题。
顾莞宁:“……一个。”
程家蒸的馒头都很大个,吃一个都悬。
卤肉切片,跟菜一起剁碎,夹进馒头里,再盖上一勺辣椒酱,配棒子面粥喝不要太好吃。
顾鹤庭拎着肉回来,进山一天饿得前胸贴后背,坐下来就炫了两个馒头夹肉。
吃完饭,程长河说道:“明天五点就起,收拾会儿,最多半小时得走,到时候长顺开拖拉机带你们去车站。”
坐客车到市里的火车站,再买票到阳市,一统折腾下来没个七八天到不了。到了之后还要收拾布置屋子,且有得麻烦呢。
回到家,洗澡洗头发洗漱后顾莞宁钻进被窝里,义正言辞警告程砚洲:“你,老实点!”
用的还是二哥顾鹤庭严厉进阶版语气。
程砚洲:“……”
他真没打算做什么。
但是瞧着顾莞宁紧绷小脸,表情严肃又高冷,程砚洲忍不住凑近,咬在她脸颊上一口。
“现在才八点不到,到明早五点有九个小时,可以腾出两个小时。”
捂着脸颊,顾莞宁瞪他,深呼吸两下,沉默着背过身去。
不能跟这人一般见识。
“你要是敢,我就不理你了!”
弱弱的威胁声传过来。
程砚洲把人圈进怀里,轻笑道:“不敢。”
还好他不敢。
第二天天还大黑着。
程砚洲一早就起来拆蚊帐。
听见动静顾莞宁也想起,被程砚洲摁下,“还有时间,过会儿我再叫你。”
今早在老房那边吃饭,到时间后顾莞宁挣扎着起来,洗漱然后套上一身装备跟程砚洲过去。
早晨吃肉包子卤鸡蛋配大米粥。
半锅肉包和一锅卤鸡蛋全部装好,杨桂花也上门来提醒,“长顺开拖拉机到村口了,赶紧收拾东西过去。”
一根扁担前后绑上棉被和鞋袜脸盆,一根扁担前后绑着山货和顾鹤庭的行李,顾莞宁则背着一兜干粮,抱着水壶,前面抱着点心和一些钱票,三人这就要离开了。
冯秀芝和程长河一送再送,送到了村口,还想跟着去车站,被杨桂花劝下来了。
把行李放到拖拉机上,程砚洲回头去找冯秀芝和程长河,“爹娘,等在阳市买到房,我就把你们接过去。”
程长河搓着手,浑浊的眼睛里含着泪,“哎,我跟你娘也去大地方享享福,到时候还能帮你们小两口带孩子。”
冯秀芝抹了抹泪,“享福不享福没啥,咱现在过得也不差。老三,你跟莞宁在那边好好的,放了假就回来看看,知道不?在那边也常给家里打电话、发电报,叫我跟你爹知道你俩的情况。”
程砚洲点头,“一定。下个月秋收,爹娘你们就别从头跟到尾了,千万注意身体。”
程长河摆手,“那可不成,我还能干,到时候叫你娘歇两天就行。”
程长顺在前头催了又催,冯秀芝推了一把程砚洲,“快去吧,再误了点儿。”
深深看了二老一眼,程砚洲转身,大步走到拖拉机旁跳上去,回头跟两人说:“回去吧,外头冷。”
顾莞宁冲他们挥手,在拖拉机噔噔蹬的声音中喊道:“记得喝热乎的姜汤!”
冯秀芝和程长河互相搀扶着,向前走两小步追了追,“记得!”
目送拖拉机逐渐走远,直到没了影儿,老两口才跟杨桂花转身往回走。
今天的天气不好,到了公社,天上忽然下起了小雨。
程长顺的声音从前头传来,“后头有塑料布,你们遮一遮!”
“叔你呢?”顾鹤庭问。
程长顺戴上帽子,“早就穿上雨衣了。”
拖拉机一路没停直到客车站。
几个人把行李拖下去。
程长顺从兜里掏出介绍信来,“给,待会儿买票用,看你们仨上了车我再走。”
程砚洲和顾鹤庭去买票,顾莞宁就先在拖拉机旁等着。
在车站门口能看到旧大坝,让顾莞宁不禁想起那次来接她二哥时发生的事。
丰收大队所有的知青都各自去了别的地方。
有罪的人得到惩罚,可那些鲜活的生命却一去不返,那些非人的经历也在时刻摧残活下来的人。
买完票,程砚洲出来找顾莞宁,“走前该带你去看一次大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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