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想了想,问:“社员家里的房子比知青院好吗?跟冯大娘家比呢?”
“这我还不清楚。”赵红英说:“昨天刚拜托的冯大娘,不过不会比知青院的差。回头我还得问问瑞云,她肯定也愿意搬。”
“冯大娘呢?”顾莞宁伸着脖子朝门口望了望,捧着碗喝了口米汤,“咱们是能搬出来住的吧?符合规定吗?”
“什么规定不规定的。”赵红英也开始吃起来,“冯大娘去地里帮咱俩请假了,过会儿才回来。”
“好几年前,我记得我刚来那会儿,知青院的屋子不多,冬天又被雪压塌了几间,我们就在社员家里借住了冬春两季。”
“现在回想起来,比知青院过得舒服多了。”
顾莞宁不由心生向往,她早就不想住知青院那破屋子了。院墙一吹就倒,又听说下雪一压就塌,又危险又寒碜。
“我觉得最好是空房子。”顾莞宁竖起手掌挡在脸颊处,小声道:“这样以后做好吃的别人就不知道了。”
赵红英笑笑,“我也觉得。”
知青院人多眼杂,想吃个好东西都得小心。
“我那时候在社员家里借住的房租也不贵,一间屋子一月给两斤面粉,几个知青住一屋,两季住下来也没花多少钱。租房要贵一些,不过咱们仨都不差那点儿。”
这些年在乡下赵红英手头攒了一笔钱,家里也不用她帮衬,反而时不时汇些款项过来。
瑞云是她家最小的孩子,她爹娘没办法了才让她下乡。
至于莞宁,她就更不差什么了。
顾莞宁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能搬出来最好,不然她穿个裙子都要被围起来打量,忒麻烦了。
而且知青院有些知青心思也太多,听风就是雨,成天疑神疑鬼。自从那天大队长和程会计送她回生产小组后,好些人看她的眼神愤愤不平,像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顾莞宁扒拉着指头一数,现下才是74年,距离恢复高考还有三年。
要在那种身心都要遭受折磨的环境中待三年,她八成要疯。
还是得搬出来,搬出来也好,她再也不想天天吃清汤寡水的土豆炖白菜了,也不想因为同屋的知青打呼磨牙失眠。
好不容易听件开心的事,顾莞宁也有了胃口,吃了一个拳头大的肉包子,喝了一大碗粥。
赵红英收拾碗筷要去清洗。
窗户突然被敲了敲。
顾莞宁扭着上半身去开,“程营长!”
听着她的声音像沁了蜜一样,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开心。程砚洲目光停留在她带着红晕的脸颊上,嗓音不自觉带了笑意,“吃饱了?”
“吃饱了。”顾莞宁有些不好意思。放在前世,她得礼尚往来,请程家的人去国营饭店吃一顿才合适。
程砚洲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有事——”他转身,冲一旁招招手,“喊小石头和丽丽。”
顾莞宁扒着窗框往外头看。
小石头和丽丽手拉手,见她看过去,两眼一眯,嘴角一扬,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瞧着有些傻。
“姐姐好!”
顾莞宁也笑眯眯,下意识摸兜却摸了个空,她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今天没带糖。”
程砚洲咳嗽一声,蹙起眉心,有些不满意姐弟俩对顾莞宁的称呼,“叫姨姨。”
顾莞宁:“……”
她鼓起腮,不乐意了,“为什么要喊我姨姨?我年纪又不大。”
程砚洲顿了两秒。
从那停顿的长长的两秒钟中,顾莞宁再次认识到,程营长对年纪真的很在意。
程砚洲语气淡淡,反问:“他们喊你姐姐,喊我三叔,那你怎么称呼我?”
顾莞宁:“……”
顾莞宁往下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乖巧妥协,“好的。就叫我姨姨。”
其实心里想的是:她喊程砚洲一声叔也不算很过分。
赵红英余光关注着,瞧着这一段有些不大对劲,她怎么感觉这俩人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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