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玦没了两次。
她眼眸里闪烁着笑意,自顾笑着,却并不看他。
梦玦抬眸,慢慢地瞄了她一眼。
他心中不明白,那颜嵊已成过去,沈明灭也不在身边,她这是在想谁?一想起这个问题,他那股浑身难受的劲又回来了,心里还有点酸,明明桌上无醋。
“你想什么呢?”梦玦低声问。
宋恬眸光闪了闪,她无端一慌,随后稳下心神,道:“我在想上次白萩醉酒……咦,对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要天河殿瞧瞧,可惜走得太匆忙了,没有去上。”
她不着痕迹地引开了话题。
梦玦道:“不急,等你们安稳了,我再去瞧瞧。”
“你想去看什么?”她问。
“什么也不看,直接放火烧了。”他恶劣道。
宋恬心道,不愧是天河混世顽童。不过她已经不好再拿年龄、绰号来取笑他,前几次,他分明怒了,只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她不知梦玦为何归来,也不知梦玦和那些人的恩怨,他来无影,去无踪,这样一个浮萍不定的人,也只是漫漫仙途里的平凡过客。
她本想问些什么,但都没有说出口。
梦玦几度欲言又止。
灯花爆开。
茶冷了,宋恬阖上眼,有些昏昏欲睡。但她又不好在梦玦的面前歇息,便闭目养神。
梦玦见她困了,便起身,轻轻地收拾桌上的碗筷。他辟谷多年,几百几千年没做过这种事了,却小心翼翼,唯恐惊醒了她。
幄帐内,东西都收拾好了,梦玦正欲离开,宋恬睡着了,身子朝一侧歪去。
梦玦见那边搁有杂物,于是扶了她一把。谁料她便倚着自己的肩头,睡得香甜。
温香软玉在怀,梦玦心跳如鼓。
完了。
他绝望地想。
这到底是什么劫难,比雷劫还难?
:挖矿
说到劫难, 梦玦想起前些时日,他负气离开磐石峰后,所追寻的‘情劫’。
莫非这就是‘情’?
他心中一惊, 整个人恍恍惚惚, 不知该作何感想。他虽然仙龄漫长, 但因年少时,好奇炼制了驻颜丹,一直将相貌停留在十二三岁的模样, 所以整个天河宗的女修,只将他当小孩子看待。
那时他也不在意这些, 整日呼朋唤友, 到处招惹事端。时日久了,就得到了一个‘天河混世顽童’的绰号。
随着年岁渐长,身边友人陷入情伤,被女修抛弃, 修为一落千里。他看着,更觉得这种事没什么意思。
若非大乘期飞升受阻, 梦玦恐怕这辈子,也不会研究‘情’这个字。
他的肩上倚着宋恬, 整个人动也不敢动。
她身上似乎有独特的淡淡香气,不知怎的,令他耳朵有些发烫。
梦玦垂眸看着她, 一边绝望, 一边心神荡漾。
他的黑瞳亮晶晶的, 他想, 若是碰一碰她的脸颊, 是不是很软?
可这样做, 倒像是个登徒子。
昔日他的好友司空烨,有一次御剑下落时,不幸碰到一位女修,后来就被冠以‘天河混世登徒子’的别称。
他想,或者他可以揽住她的腰,再将她抱起,然后将她送回去,盖上被子……
如此,也不算是登徒子行径。
而自己爱护师姐,是个好师弟。
梦玦打定主意,才刚刚悄悄伸出手,门帘掀起,桑竹伸进来一个脑袋,满眼警惕:“梦玦,你在做什么?”
“她睡着了。”梦玦轻声道,示意他不要出声。
桑竹疑惑地盯着梦玦,看着他将宋恬抱回床榻处,方才朝他招了招手,传音道:“梦玦,我有话要跟你说。”
俩人离开幄帐,到不远处的戈壁巨岩下。
夜雨已停,荒漠潮湿泥泞。
“梦玦,”桑竹并不藏着掖着,当面就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师妹?”
喜欢她?
梦玦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他第一次被迫直面这个问题,想起当初陷入其中的好友,眸光冷了冷,道:“你什么意思?”
“那就是,没有啊。”桑竹见他犹豫了,也不等他回答,就自顾道:“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梦玦原本不想说是,但也不想说不是,他懒得跟桑竹多解释。
他只是侧过眼眸,淡淡道:“你放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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