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钟存着一点赌气的念头,像他提议的那样,休息日找同学出去。不出门只是不想,才不是找不到人玩。当她试着在未读消息99+的群里突然冒泡,才发现自己早就跟不上女子会的话题。小钟已经很久没和她们一起上下学。现在的话题是最近爆火的乙女游戏。所有人都玩过,或是云玩了,只有小钟例外。她留给情感游戏的时间一直是私密的午夜。和大钟一起睡完全没有去玩的机会,似乎也不需要了。往上翻,整整几页都在讨论玩弄男主的方式。一个人编色情桥段,几个人都像应声虫般复读。大文豪丁雨然好久没说话,冷不防地就贴出大半篇随手写的同人文。满屏的裤衩飞飞,群聊俨然变成和纸片人的赛博y趴。小钟划过排山倒海的黄色废料,发现哪里不对,又划回去再看一遍。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这群家伙全员沦陷成gb人了!刚和她们一起玩的时候,小钟就知道有人好这口。大概是出于自发,她们排斥插入性行为,交换唾液的湿吻,直白露骨的脏话——男性话语决定的色情几乎都讨厌。对性的乐趣全来自凝视纸片男人,欣赏完好的衣冠渐次零落,天之骄子为爱折腰,被糟蹋成一片狼藉。后来,其他的人也新奇跟风,看朋友都在搞,自己也就搞了。多个可聊的话题也不是坏事。小钟看着活色生香的形容,却像电子阳痿了一般,没法欣赏,总觉得哪里有点怪。也不知是她对完全处于劣势的男人不感兴趣,像一款游戏太轻易过关,就没有玩游戏的体验感。还是她从中依然看到许多关系不对等的影子,性别角色的剧本互换,内核还是老一套。果然还是待在家好。周六这天,小钟意外醒得很早,一醒就分外精神,没法睡回笼觉。生物钟告诉她,今天有要紧的事。大钟本该睡到中午,很快也被她的动静吵醒。她霸占着床中央催他起床,他却说下午再出门,赖着她玩了好久。天气这么冷,不就是用来睡觉吗?直到两个人发现她肚子上的避孕贴掉了,才慌慌张张爬起来找办法补救。结果木已成舟,没法补救。他劝她算了,她碎碎念地埋怨:都说了让你小心一点。这东西贴久了好不舒服,你看都长红斑了,很痒。这还是冬天,到夏天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他建议她换个地方贴,手臂或腿上都可以。她说:这样更容易掉了。再不行就贴pi股上。不要。他掰开她的手看布满抓痕的小腹。果然你一直贴在同一个地方吧。被说中的小钟顿时变凶,一爪子将他拍开,硬把自己的呆说成理直气壮:啊?是啊,怎么了?还不是怕换了地方效果也不一样。他笑着不说破:本来每周都改换个地方贴的,怪不得你不舒服。小钟依然死不承认,骂骂咧咧地离开,在厨房一边偷吃,一边做饭。等正菜端上桌,她已经吃了七分饱。原本的一整盘虾球只剩三个。饿了一上午的猫猫在吃鱼,吃相还是乖巧又仔细。骨头被一筷一筷剔得干净,鱼的形状也不曾翻乱。他时不时看看她,似有话要说,又赌着气不愿开口。小钟默不作声抢走两块最嫩的腮肉,翘着腿踢他,“你什么时候出门?”“这么急着赶我走?”他佯作生气的模样。“什么叫赶你走?这是为你cao心。你那么早通知,我以为很重要呢。”大钟绷不住地笑,“寻常回家一趟罢了。只是忽然要留你一个人,有点……”他思索许久才将话接上,“怕你在家觉得闷。”小钟听这话滋味古怪,他的意思仿佛她永远长不大。但她已经不会再为被当成小孩生气了,只觉这份牵绊多少有些沉重,足以惹得心头发酸,“你担心太多了。”“是我错觉吗?我总觉得你在那件事以后没有真正开心过。”他的神情一转惆怅,“你看,你都很久没有画画了。”是这样吗?小钟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些变化。她以为近来只是因为陪他太忙,才把画画的事暂且搁置,并非像他说的故意逃避。认真思考这种可能性让她烦躁不安,又像之前那样莫名其妙地生怪气,带着刺呛他,“对对对,你又知道了?”“我这就走。”也许是被宠溺得太过,小钟几乎忘了他也是很有脾气的人。尽管话这样说着,他还是留到所有的事情做完,家中上下都收拾过一遍,收好换下的被褥,洗床单。真到能出门的时候已经两点多。小钟冷静了些,意识到自己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耗光他的耐性,剥了个橘子准备道歉。在他面前低头,到底还是比在妈妈面前容易些。
但是大钟没有容她开口,“别动。”捧着橘子的手停在原处。他没有想到橘子是给他的,上前一步,将她胡乱套上的毛衣领翻折整齐,眼睛水汪汪的,“等我回来。”“那个……”小钟酝酿着开口,轻吻再度将话封住。直到他关上门,橘子皮还像花瓣一样在手心静静摊开着。小钟心酸得泪流不止,连橘子也被浸染成咸咸的味道。她一个人去买菜,顺带散心。新鲜而热闹的市井气息让人治愈,光景恍若回到在妈妈身边的时候。现在她终于意识到,人与人相处,很难避免因为忍让而生的不自在。而她无理取闹,想要逃走,是因没法和内心不安于现状的焦躁感和解。既然怎么做都不会如意,逃又能逃到哪去呢。往者不可谏。她第一次体会到这句古话的意思,也痛切地悔悟到,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辙。她想给大钟买花,被湿暖的香气吸引到一间从未去过的花店。室内温湿正好,花束在高低错落的长架子上挨得密密匝匝,喷头洒出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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