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紧张不安到这个地步,一定要我给出一个理由,你不觉得这种心理很奇怪吗?”
沈澹月冷漠地俯视着她,声音却有些嘶哑:“我不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常见的事情。它象征着臣服。”
“那是因为你觉得,它象征着权力!”明琅大声说,“实际上,只要我没有屈从感,它就与权力无关!”
“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是这样,不管你怎么控制我,不允许我做这做那,只要我不愿意,你就永远无法掌控我。”
“相反,”她再度逼近他,眼中燃烧着令他恐惧的生机,“你这么做,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
她踮起脚,吻住他轻颤的唇:“——你被我控制了。”
他的所有情绪,愤怒、焦躁、不安、恐惧、自我厌弃……悉数被她吞没。
她说得没错。
他厌恶任何形式的控制。
被控制等于痛苦。
想要与痛苦抗争,他必须主动掌握控制权。
控制畸形的拯救欲,控制喜欢她的冲动,控制……反叛的欲望。
只有控制住反叛的欲望,等待一击必杀的时机,他才能从父亲的折磨中活下去。
他是如此厌弃自己。
自己的出身,自己的过去,自己蠢蠢欲动的欲望。
他几乎厌弃一切。
明琅身上的生机太耀眼了。
那种蓬勃的生机,似乎在提醒他,她将永远不会受制于他。
——但如果弄坏她呢?
她向他求救吗?
她会顺从他吗?
她会害怕得紧紧黏在他的身上,再也不敢向外踏出一步吗?
他这么做了,却失败了。
她还是想起了一切。
他非常清楚,不能再让她感到抗拒,感到厌恶,感到不适。
他想要一段健康、正常、坦诚公布的感情。
可是,他说不出口。
向她低头,把一切都告诉她,等于把控制权完全交付到她的手上。
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仿佛要将可以凌迟自己的刀子交到她的手上。
——他体会过凌迟的痛苦,高科公司的地下层,他的父亲站在旁边,亲手把模拟场景的参数调整至“凌迟”,面无表情地按下了启动键。
可是,被一刀一刀割去血肉的痛苦,也没有此时痛苦。
她一步步逼近,迫使他看见了自己渴望又恐惧的内心。
沈澹月从未如此狼狈。
昏暗的室内,他突然出手,抓住了她的头发,俯身覆上她的双唇,急切地嘬-吮她的舌-尖,动作异常粗暴,像是要求证什么。
明琅立刻挣扎了起来,愤怒地喊道:“——是谁控制谁有那么重要吗?”
有那么重要吗?
他问自己。
可是,如果不控制她,她会逃跑,会抛弃他。
她会毫不犹豫用那把刀刺向他。
不是他认为谁控制谁重要。
而是他想要得到她,就必须控制她。
沈澹月贴着她的唇,一边与她唇齿纠-缠,一边冷声警告:
“你话太多了。”
她眼中不仅有愤怒的生机,还有鲜活的不屈,令他眼睛刺痛,胸腔酸涩,无形的心脏又猛烈跳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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