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了他。
他低着头,面无表情:“别太过分了。”
之前捏他肩膀的男人不依不饶,“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想帮你融入群体吗?”
林教官捂着肩膀躲开对方再次伸过来的手,後退了一步,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甩手把身上的特殊制服脱了,“我不干了!”
说着,他转身就往场外走。
“呸,这小子,”身後的男人啐了一口,和旁边人对了个眼神,上前几步就抓住了他手臂往回拖。
“你不会身上也带了什麽不该带进来的东西吧?还是说这学生身上东西就是你给的?”
林教官脱了制服以後,身上只穿了一件体恤和长裤,露出手臂坚实的肌肉,但是短袖t恤根本藏不住他身上的受的撞伤,显然是被这群人找由头切磋“教育”过了。
然而毕竟是和他们同样退伍出身的,他手上并不弱,也不像学生一样逆来顺受,被两人拽住後立刻反身扭开了对方的手。
被推开的教官不甘心,再次扑了上去,几个人就这样打了起来,场面一时大乱。
天边闷雷轰隆炸响,像是从地底最深处裂开的炸药,一个又一个闷雷被抛下,操场渐渐开始起风,心脏被雷声震得发颤,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大雨将来的潮湿。
“我们先把他们抬进去送医院吧,他们刚刚看完病回来,被雨浇了很危险的,”有几个心软的女孩不顾可能被记过惩罚的禁令,靠近了躺在地上的双胞胎想要趁乱看看他们情况,却在翻过泥水里少年的正脸後花容失色。
“他,他们”
一个胆子大的颤巍巍伸出手,分别按了按少年单薄的胸口,又探了下鼻息,顿时倒退两步摔到地上,指着双胞胎哥哥发青的脸尖叫起来。
“啊——他死了!”
听到那女孩惊恐喊出的话,她周围的学员也纷纷跟着尖叫起来,推推搡搡着往外逃,尖叫声裹挟着雷声此起彼伏,一时之间,操场乱作一团。
三天之内第二次恶性事件,让所有人都惊动了,包括原本准备出去做讲座的雷教授。
有人将这件事情通报给了教授,他就很快赶了过来。
他到达操场的时候,原本骚乱的众人已经被增援的保安喝止,一个个抱着头蹲在地上不敢动。
夏知敏透过人群缝隙往外看,突然看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那是雷教授,他疾步踏进操场,查探起倒在倒在地上的双胞胎兄弟俩,一个还活着,只是下身似乎因为腰椎受伤不能动弹,另一个,则是直接没了气。
他面色凝重,“怎麽回事!”
刚才参与殴打的教官面面相觑,终於有人上前一步,凑到他耳边说了什麽,雷教授扶了扶眼镜,转头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让你们好好看着,这兄弟俩都打起来了你们也不管管,我怎麽跟他们家长交代!”
被骂得凶狠,教官们却都松了口气,甚至还有人偷偷笑了一下。
雷教授这是要将事情彻底定性了,能摆平就好。
这时,因为雷教授的到来而安静的操场上突然响起呛咳声,双胞胎弟弟喷出一口血沫,歪着头,侧脸顶在地上,艰难地想要翻身看。
身体无法动弹,喉咙深处却爆发出声声绝望呜咽,“你们在说什麽”
“哥?哥…哥…”他的声音从疑惑渐渐变得惊慌,最後甚至可以说是凄厉。
呼喊一声又一声,回荡在整片操场,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
一样的脸,一样的年纪。
一人生,一人死。
那是从出生起就没有分开过的,孪生兄弟啊。
“哥哥!”
“轰隆”一声,天边忽地炸开一片白光,随之而来的是一场声势巨大的雨,水滴敲打着众人弯下的颈椎,头颅,带来割裂般的疼痛,像是在嘲笑他们被践踏到泥地里的自尊。
在双胞胎中仅存的那个少年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已经有人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个自从被妻子送来一直很沉默的中年大叔突然站起身,抡起拳头向着那偷笑的教官冲去,“畜生!我跟你们拚了!”
周围一阵骚动,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
真的忍不下去了!
唇亡齿寒,谁知道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今天对方可能不会来惩罚他们,但是明天呢?後天呢?难道他们还要在这个鬼地方继续呆下去?
为什麽,没有人能在他们彻底崩溃前救他们出去?
为什麽家人都不相信他们,而选择相信雷教授,一次又一次将他们送进来受折磨?
挂上治疗的名头,就能肆意伤害囚禁他们了吗?
这个地狱,难道只有死亡才能解脱!
巨大的恐慌和对於未来的绝望,促使他们终於撕开了羔羊的皮毛,试着像狼一样咆哮,扑向了那曾经奴役欺压自己多时的牧羊犬们。
“跟他们拚了!”
狂风暴雨下,是一场复仇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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