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人已经抵达少府粮食仓储所在。
距离十月过年只有一个月不到,正是少府针对各郡县收上来农业税收进行结算日子,所以少府府邸内官吏人数少得可怜。
嬴政和治粟内史等了一会,才有一个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的少府郎官匆匆赶来。
他一边在前方领路,一边给嬴政汇报各地农税数据,这也是他们养成的习惯。
只令郎官奇怪的是,过往陛下听到汇报总会多问几次,时不时点出几个关键点,但今日陛下的话明显少了。就连喜欢给少府税收数据挑刺的治粟内史,也是一副神不思蜀的模样。
郎官还在前方引路,当他用钥匙打开库房最外一间的大门后,整个人忽然僵住。
不止是他,其他所有人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原来储存粮食的库房大门敞开,满满的大粮仓少了一大半,地面上都是凌乱的脚印,还有些粮食的细渣,仿佛被强盗大肆抢劫过一遍。
这可是少府仓储库,折腾得如此乱七八糟。
简直就是在打皇帝的脸面。
“陛,陛下。”
随行郎官啪地跪下,心里又是慌乱,又是恨得,一时间竟不知能说些什么。
嬴政眯起眼,他盯着库房地面看了一会,并未如众人所料般发怒。
“夏少府何在?”嬴政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郎官一愣,犹豫几秒,才开口道:“陛下,这几日我一直在厢房核算税收,并未出过门。我现在去找……”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阵“彩!”的欢呼声。
众人一愣。
嬴政稍作思索,抬腿便往里面走去。
治粟内史紧随其后。
郎官面露苦涩,怎么正好对家来的时候看到丑态,别让他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折腾库房。踌躇跟上。
粮仓库后方连着一座山和一片湖波,为的就是粮仓万一着火,也能及时扑救。
在山水之间,还保留着一大块草地。
因经常会有工匠和小吏将陈旧的物件翻出来,铺在地坪上清扫、修理,久而久之,这里成了小吏、工匠们饭后散步、休息的地方。
嬴政一行人还未进入草坪,先是被弥漫在空气中的香甜味、辛香味所吸引。
等他们绕过弯,抵达草坪,首先看到的是两面旗帜,黑色与红色,然后便是旗帜下方的人,乌压压的一群人,里面有身着官服的官吏,也有身着普通麻衣的人,不分彼此。
每一人都拿着碗筷,站在八个大小不一的铜锅后。
每个锅前面都站着一位身穿白色麻衣,头戴白色方巾的男子,他们或精心切菜,或拿着铜铲在锅内翻炒,又或者在旁边揉面团。明显是在做料理的庖厨。
每当有一个菜品出炉时,几乎所有人都在拼命扒拉碗里食物时,眼睛还不忘在热气腾腾的锅子前瞄来瞄去。
一部分人目光灼灼地盯着黑旗下方“噼里啪啦”炸响的锅,另外一部分人盯着“哐当哐当”翻炒得热气腾腾翻炒的青铜锅。
再仔细一看,黑旗下方,是抱手而立的是公子如桥。
红旗下方,负手而立的居然是笑盈盈的夏少府。
而在两面旗的最中央,特立独行地摆着一个躺椅,趴在躺椅上懒洋洋打着哈欠的正是张婴。
这时,一人站在黑旗与红旗后方数排队的人数,然后举手挥了挥黑色的旗子,将1:2的牌子,换成了2:2的牌子。
黑旗后方的人呱唧呱唧鼓掌,红旗后方的人却哀声叹息,好像打了败仗一样。
“彩!!!这一顿是我们饴糖党的胜利!又得一分!”
公子如桥杵像是撒欢的野马在三米范围内到处崩腾,甚至亢奋地开始脱衣服,然后不停地挥舞手中的外套呐喊:“哈哈!我能赢!一定可以反超!”
嬴政的脸色“唰”地黑下来,成何体统。
他招来不远处的小吏问情况。
这才知道,原来在长安乡举办的番薯先农祭祀大成功。
只是因为太成功,农户和郎官都因亩产七千斤的事快疯魔了,丁郎官当机立断中止灶台祭,邀请张婴来少府商讨番薯如何食用,如何推广的问题。
婴小郎君便提议少府应先召集胞厨们,重金请他们研究出便宜又美味的番薯食谱。
目前正在评比。
在他们说话间,场上显然开启了最后一次比拼。
很快,黑棋下方的庖率先停手,他用锅铲铲出来一份份炸得金黄金黄的块状物,然后细心地撒上饴糖粉,再分好盘。
公子如桥刚准备伸手提前拿一块,便听见躺在长椅上的张婴说:“我先吃。”
“凭什么每次都你先吃。”
“我不先吃呀……”
张婴拉长了语调,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扣分。”
“……”
公子如桥憋屈地放下筷子,瞪着张婴让他先吃,这时,红旗下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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