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唯看着面前闭着双眸的男人英俊又苍白的面容,咬了咬唇道:“你说要请我回家当双子的老师,这场决赛就当作是我送给他们的拜师礼。”
邵允摇了摇头,似是依然不能接受她非要上场的说辞。
“还有一点你说错了。”她说,“这怎么不是我的战役?我为所有心怀善意的凡人而战。”
这话她确实不算是在诓骗他。
她的名号是雅典娜(athena),众人眼中战无不胜的女战神。加入shadow以来,她自始自终都在履行自己的使命,为守护所有凡人的平安而战。
今晚,她既然亲临现场,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郁瑞早就已经将这血腥赛事的全过程录制了下来,以便之后一举缉捕所有参与运作的罪犯。而她上场应对季殃,也刚好可以替那些死在擂台上不瞑目的亡魂们讨个公道。
但在这所有的大前提之下,她的心里,也的的确确藏着一条她不应该存有的小心思。所以她关了耳麦,不想让猜到她心思的郁瑞继续听下去。
她由衷地想为邵允而战。
这是她此生头一回,不仅仅是出于自己的使命,而是出于本能地想为一个人而战。
即便他是这里最不在乎自己名声的人,她还是想让所有人知道——有人愿意为他而战,还要为他赢下这场无人看好的决赛。
片刻后,邵允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他执拗,她比他更执拗;他坚持,她比他更坚持。
话说到这里,他明白哪怕他再怎么投反对票,她也依然不会改变上场比赛的决定。
“……我拦不住你。”他无奈极了,“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拿我没办法就对了。”
叶舒唯这时往后倒退了两步,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对他说,“劳烦你,帮我把我的束胸带打个结。”
邵允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全凭感觉抬起手,随后便被她手把手引导着触碰上束胸带的两端。
他们的手指也因此再次避无可避地触碰到彼此,可这一回,要比方才在包厢里递围巾时相抵的时间更久。
她的手指天生温热,他的手指却有些冰凉,奇异的电流在温度的交融下飞快地滋生蔓延,仿佛能流淌到彼此心间的最深处。
“请原谅我的迟缓节奏。”他打结的动作格外小心、甚至有些缓慢,哪怕离得那么近、也几乎能做到半点儿都不触碰到她光裸的背脊,“我手凉,只能慢慢来,不然怕冻着你。”
叶舒唯撇了撇嘴:“拜托,我可不是什么娇贵的大小姐,糙得很。”
他轻笑一声:“你在我这里,就是一位娇贵的大小姐。”
她听到这话,喉头下意识地一紧,居然觉得脸颊都有些发烫起来。
等他好不容易打完结,她赶紧马不停蹄地套上了搏击服,随后将头发仔仔细细地束起,对着镜子做上场前最后的检查。
邵允这时也终于睁开了眼。
他就这么一眨不眨地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直到她整装待发。
“谢谢你。”她正准备转身时,却忽然听到他说,“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姑娘。”
叶舒唯的脚步一顿,诧异地抬起了眼。
随后她便落入了那双牢笼般致命的温柔眼眸中。
“你的真名不叫邵瑶。”他望着她,薄唇轻启,“对不对?”
他虽然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但神情里却透着全然的肯定。
叶舒唯知道自己胡编乱造的本领有时候在面对极其聪明的人时会失效,比如在她的前辈“死神”蒲斯沅面前,她的谎言总是在第一时间就会被拆穿。
当年她单枪匹马地杀进shadow的伦敦总部,自报家门时用的就是“邵瑶”这个假名。言锡他们全都信了,唯独蒲斯沅当晚直接甩了一张身份证明在她的面前,上面赫然写着“叶舒唯”三个大字。
就在她还没想好怎么编的时候,蒲斯沅就警告了她:“你可以继续扯谎,但是每一个都会被戳穿,劝你别浪费我的时间。”
她在最开始见到邵允时,并没有想过今时今日自己会与他牵扯到如此之深,便故技重施地用了假名。她知道邵允是个聪明人,或许在今后的某一天会发现,但也着实没想到他会发现得如此之快。
眼看她脸上表情几变,邵允似乎觉得甚是有趣,又接着说道:“先说明一点,我没有在暗地里调查过你。”
叶舒唯不满地挑了挑眉:“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可能连你自己都很难察觉。”他的眼底堆满了笑意,“我每回叫你邵瑶的时候,你总是会有那么零点一秒的迟疑。”
人的本能总是不会骗人,谎言终究会被本能暴露破绽。
她望着眼前这个看似毫无攻击性的男人,忍不住吐槽道:“一个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为什么会那么敏锐?”
“当你活在一个至亲之人每天都想要你死的环境里,你就不得不那么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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