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才要蹲下身,她闭紧了双眼,似是感到恐惧的模样,我皱了皱眉,替她解开手上的绳子。
「走罢,我带你出去。」
「为甚么……要救我?」
……救人哪需得甚么道理?
脑海隐约浮现了某句好似曾在哪听过的话。
「嗯……一时兴起罢了。」
她目瞪口呆的张着嘴,只是愣愣地看着我,见她迟迟无有动作,我无奈道:「你若想继续待在这儿,我自是管不着啦。」
我正调头打算离开,她忽地捏住了我袖口,微弱声音道:「请……带我走。」
我莞尔一笑,拉着她的手道:「跟紧些。」
顺利回到客栈,给她简单擦洗,削瘦的四肢浑身是伤。许是仍馀悸犹存,她仅是静静地坐着发楞。我这般将她擅自带回来可好?依那妖艳男子威胁,这孩子要是逃走,她父亲性命就要遭殃,虽说那样的畜生倒是死不足惜……况且,换作是她,定是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管。
「唔、唔……。」不料这才想起她的事,那烦人疼痛又再发作,我难受的摀着胸口,腿脚一时乏力倒在地上,馀光瞥见她凑了过来,将我扶到榻上,那模样让我想起了睦儿,那位因部族战败而被掳作战俘,下令处死之前,却被她给救下,并作为重要的随从带在身边的少女。
「你唤作甚么?」
「爹说……我不配有名字。」
当今世道虽是也有不少女子无名,但她父亲简直牲畜不如。我思索了会,灵机一动道:「不如,从今儿起,你就唤作陆儿罢。」
初识时虽仍有几分畏缩,但她确是个机敏的孩子,知晓我原为刺客身分,她并不惊讶,也聪明的不多过问。我教她读书识字,如同兄长曾待我那般。见她资质不差,我也教授些基本身法,她颇有慧根,不消多久便熟练起来。
「以你现下身手,该是足以独当一面,要不咱们在此分道扬鑣?」已有十来岁的她,身形也由削瘦转为精实,个子较当年高出了些,虽说与我并肩仍旧娇小。
「师傅,陆儿若是给您添烦,惹您不快,陆儿都会改,切莫赶走陆儿!」不料向来温婉的她,也有如此激动反应,她双膝跪于地,拉着我的手哀求道:「陆儿谨记师傅恩情,当以此生相报。」
我本无意驱赶,见她万分恳切,也难再狠下心,只得无奈道:「随你高兴。」
「感谢师傅!」
「我也没甚么好教你了,别喊师傅啦。」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师傅永远是师傅。」
「行啦、行啦。」
既然是自个揽上的麻烦事,也只得负责到底了。虽说我惯于独自一人,可有人跟在身旁,倒也不无聊。
「师傅,您真要这么做?」
「千真万确。」
我褪下了上身衣衫,铜镜映出刻于背心的青色印记,回忆顿时浮现脑海。
「可这……。」她握着把匕首,双手微微颤抖,我见她踌躇模样,不耐烦道:「要你做就做,别磨磨蹭蹭。」
迫于我催促下,她才终于有所动作。感觉到尖锐物刺入背部,削去一层层皮肉,我闔上双目镇静心神,却听后头的她呜咽起来:「师、师傅……您不疼么?」
「不疼,你只管继续,莫留下一丁点痕跡。」
自背后流下的血,将地面染成一片鲜红,直至削去所有的痕跡,匕首清脆地摔落在地,陆儿忽地哀号了声,让我回过神来,不由问道:「又非割你皮肉,作甚么哭?」
「师傅您不疼,可陆儿的心,很疼啊!呜……呜呜……。」
分明受了伤的是我,且我又因过去的训练,经得住皮肉上的伤,几乎无有痛苦感觉,因而实在无法明白,她究竟为何会感到心疼?
「哇呀!」来到一处烟雾瀰漫的沙地,这雨似是连日未歇,她不慎踩入一滩污水,溅起的污泥弄脏了靴子,我轻巧绕过淤积,轻责道:「瞧你搞得这般狼狈。」
「师傅,陆儿这名字,可有何典故?」听她忽然问起,于是我将小睦儿的事,撇除楼兰之诸细节并未提及,随口编了个缘由说予她听。
「原是这般,那么睦儿便是我未曾谋面的姐姐囉。」
…………我虽是困惑,但既然她高兴,也就随她说了。
「说来,师傅您的姓名,也还未告诉我呢!」原来这才是她目的呀?小丫头不知不觉也懂得耍起小聪明,也不知是跟谁学……。
「我的名姓,你无需知晓。」
「陆儿可是您门下第一弟子,怎能不知晓伟大师傅的名讳呢?」
「呵呵,知道又如何?正反你也还是称我作师傅。」
「唔,那倒也是!」
两人随处行旅,转眼间过去数十年,后来因着她腿脚不便,又不幸患上些病症,索性定居于某个偏僻村落静养。
「姥姥这病根扎的深,且身子衰老……恐怕时日不多了。」
「明白了,多谢大夫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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