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我的啊!我能理解你的中途放弃,跟个穷小子注定会过得辛苦。但是你不能毁了我,侮辱我,践踏我!让我带着恨匍匐着爬回去!俞茴雅,你们欠我的怎么还?凭什么你还能理直气壮上门,质问我为什么要牺牲若飞的事业,你以为我想吗?”
这一声声拔高的质问让俞茴雅瞬间泪流满面,她摇头道:“我没有,我没有后悔……我去了……”
她忽然想到当她收拾好了一切,拿着西厢记的票根准备利用看戏的借口溜出家门的时候,母亲却绊住了她,让她画一幅小像,明天急用。
她想到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家人,心里万分愧疚,于是耐心地替母亲画完了画,才急匆匆地赶去大剧院,而时间已经到了8点半。三十年前还没有手机,电话依旧是老式的,联系并不方便,但她觉得若是傅怀惜真愿意跟她走,就一定会等她。
可惜她失望了,一直等到西厢记散场,大剧院门口还是没有她要等的人,夜晚逐渐安静下来,变得更加寒冷而可怕,她咬牙坚持着,因为她知道过了今晚,她就再也等不到了。
清晨的露水沾满了她的头发和衣服,自行车铃声混着上班男女的欢笑开启了新的一天。
有拾荒的人在巷口惊呼了一声,“谁的钱撒在这儿?”说完,他闭上嘴了,立马快速地捡起来,然后笑不拢嘴地离开。
俞茴雅那时候没有多想,但此刻她忆起这副画面,却想到了拾荒人手里的钞票似乎染着血……
血……
眼前是刺目的红色,跳跃的天鹅舞者最终被撕掉了羽翼,断裂的双腿,向往自由的眼睛被她蒙上了阴影,彻底失去了光泽,永远囚禁在噩梦里……
“啊——啊——啊——”突然,俞茴雅抱着头顿时尖叫起来。
她的脑袋里好像被插入了一根尖锐的长针,不断地搅动,刺着每一根神经,让她炸裂,所有的画面开始紊乱,那漆黑的巷子仿佛蛰伏的野兽,蜿蜒出一道深深的血迹,不断在她眼前放大……
她一边尖叫,一边跌跌撞撞地在屋子里走动,好像在试图走出这个牢笼,然而无形的丝线却越缠越紧,仿佛要将她活活地割裂。
优雅温柔全然不见,梳理整洁的头发也甩得凌乱不堪,女人状如疯癫。
这个场景让傅怀惜震住了,他惊愕地唤道:“俞茴雅?”
“啊——”然而俞茴雅充耳不闻,持续地尖叫,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尖锐,歇斯底里,连嗓音都仿佛带着血,要将声带给震碎一般。
“茴雅!”即使再迟钝的人也知道面前的女人不对劲,傅怀惜伸手拉住人,紧张而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可俞茴雅仿佛认不出人,一边嘶哑地大叫,一边猛然挣扎,处在癫狂中的人力气太大了,傅怀惜双腿难动,没防备就被直接带离了轮椅,跌倒在地上。
一声闷哼让傅怀惜吃痛,然而他也顾不得自己,努力伸手去够俞茴雅,“你冷静一点,茴雅,你不用这样,你别这样,茴雅!”
忽然俞茴雅撞到桌子,手胡乱抓取之下,直接打翻了桌上的一盆果盘,然后摸到了一把刀……
傅怀惜的眼睛蓦地睁大,“不要——”
“你说你舅舅的腿是怎么断的?”郑殊跟傅若飞坐在院子里问道。
傅若飞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们说:“被俞家人打断的。”
郑殊一怔,“打断的?”
“嗯,就是被里面那位女士的弟弟生生打断的,再也没好过。”傅若飞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我是真的不想离开,但舅舅养我长大,我不能不顾他的痛苦,郑少,实在对不起。”
郑殊的心猛地一跳,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怎么了……”傅若飞话音未落,里面忽然传来一声声尖锐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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