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忘恩负义之人!”
“阿其那,塞思黑!”
离京之前, 四阿哥站在自家院子里头,骂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他是受过满汉双语教育的人,不仅用汉话在骂, 骂得不过瘾还用上满语来骂。
后院里的和卓氏格格被家族叛乱一事吓坏了, 她跟着四阿哥来到京城,本以为是来享福的。谁知道她没能等到封为侧福晋的旨意,反而得到皇上命令她禁足的圣旨。她十分惶恐, 竟然听从婢女的建议, 摘下钗环,穿着素白的旗袍,从房间的窗户跳了出来。她的鞋子在路上跑丢了,等她跌跌撞撞地找到四阿哥的时候,她双眼含泪,赤着脚,“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
和卓·巴特玛大喊一声, 宛如看到救星:“主子爷!”
“是谁允许你出来的?”
弘历头一次对和卓格格露出黑脸,他看着这个容貌娇美的女子,眼里没有半点情谊。和卓氏家族犯下如此大罪,和卓女万死不能赎罪。他神色十分冷淡, 呵斥着身边的太监:“谁把和卓氏放出来的?通通都下去领一顿板子!没有皇阿玛的御旨, 和卓氏不得离开院子一步!”
不到一刻钟, 和卓·巴特玛被太监拖回去居住的小院子里头,俨然她已经失宠。
在这一日太阳下山之前,萧靖听闻和卓格格的遭遇。他叹了一口气,和卓格格应该是一个无辜的女子,她的家族远在西域,那些人在西边干的事情能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小灯泡也听了一耳朵四哥后院的事儿,他寻思半刻钟,特地往张家走了一趟。阿哥穿着便服,一进门就喊“大舅”“二舅”。阿哥压着声音说:“近日西域有叛乱,若是有来自西边的人在京城经商居住,有劳两位舅舅多盯着一些,莫要叫叛民混迹其中,在京中闹事。”
张家大郎皱着眉头,他的消息也有几分灵通,说:“我听说四阿哥夜御十数个西域美姬,民间还有人盛传,说四阿哥沟通西域,想要造了老子的反。”
张家二郎“啧”了一声,他挤眉弄眼地说:“这次能把那个拉下来不?”
小灯泡心中想得分明,舅舅们对于四阿哥倒霉是乐见其成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儿,皇位只有一个,而如今又没有嫡出的皇子或者太子。随着诸位阿哥年岁渐长,有些东西暗地里斗得跟乌鸡眼似的。
比如钮祜禄一族、年家……还有他的两位舅舅。
九阿哥摇了摇头:“皇阿玛明辨是非,叛乱的事情应当与四哥无关,四哥顶多是犯了失察之错。若是钮祜禄氏有人给咱们家送礼,两位舅舅且收着,叫人进门喝一盏茶再走,别太殷勤,也别叫人难堪。”
他又说了一句:“毕竟,我有给四哥求情。咱们家收这个礼,收得理所应当。”
张家大郎瞧着外甥自有一番主意,心中宽慰。孩子有主意好啊,有主意的人往往能立住。
张家二郎琢磨了一下,砸吧砸吧嘴,迟疑道:“那……咱们就什么都不做?”
多好的机会啊,往后可不一定能找到四阿哥的把柄!
“皇阿玛不杀和卓氏格格,还供她吃,供她喝,这难道不是仁吗?”小灯泡低声道,“天子善待罪人女眷,这样的事情合该让百姓知道。”
传播天子的善迹,比叫百姓散播那种“四阿哥收千百个西域美妾”的狗屁风月强多了。四阿哥的名声坏了,外人会怎么想?是好竹出歹笋,还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九阿哥觉得父亲当真是一个大善人,皇上下旨让和卓格格禁足,便是不让别人把她弄死。若是任由四阿哥或者他后院的女子料理,指不定哪天就让和卓格格无声无息地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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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四阿哥弘历奔赴西域的路上,突然想到这一句诗。他骑着飞快的黑马,浑身骨头疼得快要散架了。他低头看着手指已经被缰绳磨出的褐色血泡,抬头看到天上若隐若现的星星。
因为和卓氏叛变一事,父皇命他快速奔赴平叛。他日夜兼程,已经连续三日在夜间赶路。
他的眼神中露出凶光,他想起临行前皇阿玛跟他讲过的一番话。
“……和卓氏的首领是反复小人没有错,但是他们一族被囚禁多年,胆子早已被吓破大半。昔年明太祖想成事还得‘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和卓氏一族被准噶尔弄得元气大伤、一无所有,是谁给他们的底气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造反?”
“……你想想,和卓氏此时造反,他们有什么可依仗的?或者说,他们又被谁挑唆了,受谁的指使?”
弘历一直想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在思考到底是谁在谋害自己。他回忆着自己平日的行事作风,他与诸位兄弟友善相处,各位阿哥的母族之间虽偶有小摩擦,但是皇阿玛龙体康健,如今并不是出手的好时机。
想要在西域挑事,他的兄弟们还没有这份本事。
四阿哥想着能在西域插手的人,他的脑海当中突然浮现出一张人脸。他有些难以置信,又将信将疑。半刻钟之后,他捂着心口长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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