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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嬷嬷长叹一声,退了出去。
阳光从窗外折射过来,落在新开的荷花上,一滴露珠从荷瓣滴下,落在云意手侧。
云意拆开信,信封里除了信,还滚出一粒殷红的相思豆。
玲珑骰子安红豆,刻骨相思知不知?
云意将红豆放入白皙的掌心之中,仿佛捧着一颗血泪。
“澹台桢——”云意喃喃,展信阅读。
字体遒劲,青丝却绵绵。信中切切地问着她的近况,盼着与她见面,细说大婚之事。信的最末,写着:
盼与君生生世世,同赏满船星河,长河落日。
一滴泪落下来,洇湿了信纸。
这人,八成是以为她遭了胁迫,困在宫中,想救她出去。可是,这里不是黑风寨,白狼少年的一腔孤勇,换不来转机。
母皇将大曌朝沉沉地压在她的肩膀上,她终其一生,都逃不出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了。
既如此,就将情丝斩断,一别两宽。他是如此的出类拔萃,合该有一心一意的小娘子与他相配。
云意慢慢擦干眼泪,提笔回信。
银月湖,一方舟子飘飘摇摇。
澹台怀瑾叹气又叹气,徘徊又徘徊,差点把舟底踩出一个洞来。然而立在舟首的黑衣男子依旧恍若未闻,看着夜色中的茫茫烟水。
“表哥,你在等下去,也无济于事。陛下已经给三殿下和兰容与赐婚了,不可能有转圜。如今早过了约定的时辰,她还是没来,不是已经表明态度了么?”
“再啰嗦一句,就把你踢下船。”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澹台怀瑾在心里愤恨地骂了一句。到底是不敢出声,窝下来不出声了。
夜风吹过,水波微澜。黎川飞至小舟上,抱拳道:“公子,属下方才看到丛绿姑娘急匆匆地往这边赶,就上前问了问,丛绿姑娘托属下将这封信交给公子,并传来一句话。”
“什么话?”
“她不会来了。”
四周猝然冷下来,仿佛寒气在湖底关了整个冬季,如今全部释放出来。澹台怀瑾见势不对,拍了拍黎川的肩膀:“那啥,黎川,这湖黑漆漆的没啥好看,咱俩先走。”
黎川沉默地看了一眼澹台桢,拉着澹台怀瑾点水而去,瞬间走远。
茫茫湖面上,朦胧夜色中,只余玄色身影立于舟子之上。
澹台桢捏着那封信,三两下拆开。“武状元君安”四个字映入眼帘,澹台桢眉尖一跳。不应该的,她不应该用这么客气的称呼。
武状元君安,见信如唔。
前几日与君舟上畅谈,甚为愉悦。然大婚将至,诸多准备,恕孤不能赴约,与君把酒言欢。孤之皇夫兰容与,胸怀明月,才学满腹,品行高洁,为孤之佳偶。待大婚礼成,再携夫与君畅谈山高海阔。
人生短短几十载,愿君同样觅得佳偶,恩爱如并蒂莲花,长长久久。
敬拜
手一松,薄薄的信纸如折翼的蝴蝶,坠如湖中,冰凉的湖水,浸湿了它的翅膀,它无力地沉入湖中。
澹台桢拳头紧握,内力震荡,激得湖水四处飞溅,如雨如雪。
“呵,好一个‘愿君同样觅得佳偶,恩爱如并蒂莲花,长长久久’。云意啊云意,你未免也太看低我。你这故作风流的姿态,着实拙劣,骗不到我。”
湖水如浮叶摇摇晃晃,许久才平静下来。远处,高空之中,依旧无星无月。仿佛有一只巨大的眼,隔着重重乌云,注视着世人。
澹台桢自怀中拿出白狼面具,缓缓戴上:“既然你不来,那我寻你便是。”
凌晨,皇宫陷入寂静,恍若一只沉睡的雄狮。
云意试了一整天的新衣裳,早早地睡下了。朦朦胧胧之中,她梦到自己走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中,漫无目的。她浑浑噩噩地走着走着,脚下一空,掉进深渊,无边无际的黑水,将她吞没。
睁开眼睛,云意坐起来,大口地喘息。
帐帘外黑蒙蒙的,连留夜的灯都快熄灭了。
“初水,初雨。”
没有人回答。初水和初雨睡在外面的小榻上,未见动作。
“怎么睡死了?”云意嘟囔着掀开床帘,下床自己找水喝。窗户大开着,冷风呼呼。
怪不得觉得冷呢,原来是窗户没关。云意正要去关窗户,走了两步,忽地停下来。
不对劲,这不对劲。
初雨年少几岁,贪睡是正常的,但初水一向警醒,不会睡得那么死。
这窗户有异——
云意正要大喊,身后绕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牢牢地捂住了她的嘴巴。灼热的气息贴近她的耳畔:“别喊,是我。”
澹台桢!
云意急促回头,果然看到了戴着白狼面具的高大男人,瞳仁幽幽地望着她。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潜进我的寝宫来,趁别人没注意,赶紧走。若是被发现了,管你是文状元还是武状元,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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