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
黎雨睡了一整天,睁开眼时已近黄昏。
点开屏幕,几个电话。
“喂?没事吧?要不要我去看你?”时逸在电话那头问。
“没事了,我明天就回去上班。”黎雨咳嗽了一下,挺脆弱的声音。
“你在家吗?我去看看你。”时逸又说。
“不用,你不是还要忙项目嘛。”黎雨推辞道。
“你总这样!还是不是朋友了,每次有事都不说,总是一个人硬抗,你是不知道我会担心你的吗?”时逸挺生气,每次都是她去找黎雨,才发现黎雨生病了,或者请假回家了。
从来都不会提前告知她。
有时她真觉得黎雨没把她当朋友。
“又不是大事…”
“大事?是不是有一天你死了,我也只能看到你的骨灰?黎雨,不是一次两次了。”时逸瞬间委屈了,呵,还朋友呢,黎雨根本没把她当朋友吧。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可以,不想麻烦你。”黎雨放软声音,她做不到完全接受他人的关怀。
因为她觉得总有一天要还回去。
可是,她什么都给不了。
所以,她不想欠任何人。
“我在医院里,发烧,是甲流,打了两次点滴,明天再打一次就好得差不多了,今晚我想回家,你能来接我吗?”黎雨妥协道。
“好,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接你。”时逸笑了,挺开心的。
“好,等你来。”黎雨觉得好笑,怎么还有人喜欢麻烦呢。
反正她是不乐意下了班还要去接人,会累。
往窗外看了一会,又想起苏韵风离开的背影。
或许,她再也不想理自己了吧。
也好,谁能受得了她呢。
一个恩将仇报,不知好歹的人。
她以前多么自信,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优秀的人,自信又独立。
现在居然会贬低自己了。
果然爱使人盲目。
房门打开,苏韵风站在门口,默默看着黎雨。
黎雨没转头,仍然看窗外,以为是时逸。
“来那么快?”说完才看向门口。
高瘦的一个人,好高冷,没有一点表情,不近人情的气场。
她怎么敢招惹这样的一个人。
她居然有点自卑。
又想逃开了。
“你怎么来了。”语气不好。
“我来看看你。”苏韵风仍然站在门口,摸不清黎雨的心情,不敢轻举妄动。
“哦,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等下会有人来接我回去。明天我会自己过来打点滴。”黎雨垂下头,小声说。
苏韵风有点生气。
叫人带她回去。
为什么没有叫自己。
在她眼里,自己到底是什么。
她走近病床。
黎雨抬头,悲戚的复杂的眼神正看着自己。
淡淡的黑眼圈,更显憔悴了。
苏韵风轻轻叹了气,有点无力,“在你心里,我算什么呢?”
这是第一次想得到什么。
小时候,她不说,也会得到。
她想要什么,不会去问,而是直接拥有。
更别说以一种质问的语气。
她想黎雨每时每刻和她分享生活,遇到事情第一时间依赖她。
可没有。
什么都没有。
甚至会推开她。
她很难不去想,黎雨并不喜欢她。
黎雨心累。
她何时被这样逼问过。
“炮友啊!我们能是什么呀。”黎雨破罐子破摔,直视苏韵风。
下一秒眼眶就湿了。
呵。
炮友。
原来是这样。
“好。”苏韵风哽咽难言,脚步挺沉重的。
得到答案了,却不是想要的答案。
很痛苦的情绪,心脏又酸又涩,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又不是什么好人,你不必要对我这样好,我会很有压力的…我做不到坦然地接受你的好…”黎雨哭着说,很难过,在说出炮友那两个字后,就后悔死了。
苏韵风是个很好的人。无论是做炮友还是做朋友,都会让人心安。
她也想过,如果是女朋友的身份,会不会更好。
但是她不敢,她一旦进入亲密关系中,就会变得面目全非。
她对朋友尚且有极强的占有欲,对于爱人,自己会成变态吧。
高中那会,朋友给她一个手作的礼物,以为是独一无二的礼物,她高兴坏了。
直到后面,她才发现,朋友给每一个朋友都送了。
她就扔掉了那个礼物。
于是和朋友闹翻。
她对朋友要求很高,到后来都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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