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酌讲话永远不急不缓:“当宇宙中心不好吗?”
云礼认真地揪着草莓叶子:“我只是一颗普通的小星星。”
程酌轻笑:“我的工作不是多花时间就能有成果的,而且最近比较轻松。”
“所以哥哥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云礼特别想了解他,靠近追问,“姐姐说你在很大的公司呢。”
不料程酌含糊其辞:“给产品一些艺术性的指导。”
云礼不明白。
程酌转移话题:“那边有两个你的快递。”
“好像是奶奶邮的。”
云礼忙把刚洗好的草莓塞进他嘴里,转身就便去检查。
小包裹是偷买的指甲油,幸好卖家没在外包装乱写。另一个超大的箱子,则是蒋青过度泛滥的关心。
云礼从里面翻出不少手作食物,以及……崭新的笔墨纸砚。
正头痛时,视频电话就追了过来。
云礼硬着头皮接通:“我收到啦,有些东西直接买就好。”
“我不准备,你肯定继续偷懒。”蒋青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去东港就没再练字练画吧?每天一篇,拍照给我发过来。”
云礼哦了声。
蒋青又观察他身后环境:“小程在吗?”
“嗯嗯,哥哥很忙。”
云礼试图结束盘问,生怕给房东先生惹麻烦。
但蒋青不容商量:“你把电话给他。”
……
云礼为难地回身望向程酌,没想到他已伸手。
电话递过去,果然是没完没了的寒暄与嘱咐,就像把自家娇气的小宠物交给别人,连喝什么水都不放心。
程酌脾气是真的好,事无巨细地回答,把老太太哄得服服帖帖。
蒋青难得和颜悦色起来:“小程可真是一表人才啊,有女朋友了没?其实如意那丫头……”
程酌很淡定地阻住她的话:“奶奶,我有喜欢的人了。”
云礼张大眼睛。
蒋青笑说:“那我就不添乱了,你们快做饭吃饭吧,挂了啊。”
程酌礼貌应声,将电话还给云礼时,发现他正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由疑惑挑眉。
云礼尴尬回神,拿住手机勉强微笑。
就说嘛,哥哥那么优秀还单身,果然是心有所属。
到底谁会这么幸运……比我好很多吗?
尽管云礼没有陷得很深,但忽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免不了受了打击,写作业时心思沉重,练起画来也心不在焉。
轻轻地端着毛笔,脑子里又浮现起程酌的脸。
与此同时,他身边还出现了婀娜又模糊的身影,让少年鼻尖发酸。
蘸了太多颜料的毛笔不堪重负,忽有抹粉色滴下,颜色瞬间晕开,毁了一纸桃花。
啊啊啊!本想拿来交差的,又要重新画了。
云礼揉揉眼睛,郁闷到无精打采。
“喵~”
汤圆软绵绵的叫声打破了房间的沉寂。
它毫不见外地爬上云礼的腿,身后果然跟着送晚安牛奶的程酌。
时间已过十二点,程酌担心:“还不睡?”
云礼可爱的眼眸边缘泛红,声音也带了点鼻音:“答应奶奶的练习都要做,不然又该生气了。”
说着他又挤出新的颜料,毫无热情地调啊调。
程酌拿起桌边的书法和国画看过之后,微笑称赞:“还不错。”
“奶奶肯定看不上,她就这点爱好。”
云礼言语上虽在抱怨,身子却坐得端端正正,几笔就勾勒出优雅的桃枝,而后又换了只笔,犹犹豫豫地重新开始画桃花。
蒋青在古镇小有名气,江朔以桃花闻名,她画的桃花亦是一绝。
可惜云礼没有学到精髓,每次都要被老太太批评。
正心不在焉时,他的手忽然被程酌的大手握住,过度鲜明的热意甚至有些烫人。
云礼惊讶。
程酌淡声吩咐:“你别用力。”
云礼放松下手腕,被他带着在宣纸上轻柔辗转,只半分钟,便有鲜活嫣然的桃花绽放于其上,实在精妙。
他不由张圆眼睛:“哥哥,你会画画呀?”
问完就后悔了,艺术总监肯定是懂美术的,不然还监个什么?
程酌语气平淡:“国画差一些。”
云礼的手依然被轻握着,柔软透明的粉红和翠色欲滴的薄绿反复替换,清新的作品逐渐在两人的手下诞生。
这分明是帮忙作弊……
云礼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鼻息间全是属于程酌的古龙水味。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短短刹那。
程酌扶着他的手重新蘸了墨汁,在画作边缘写下两列行书。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
笔迹竟然和云礼的书法练习有七八分像,但更舒展、也更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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