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阆下旨,只说是“宣燕牧进宫”,并非捉拿。
准许薛远动手,也只是在燕牧抗旨不尊且有谋反异动的前提下,现在燕牧可没有强行抵抗,顶多只能算磨叽。
而且磨叽的理由是儿子深夜未归,尚算情有可原。
如此情况下,薛远想要强行拿人或者乱扣帽子,都并不容易。
所以他的心情急转直下,情绪也有些急躁了,不冷不热的怼了谢危一句:“本公看是谢少师更有闲情逸致才对吧?好好的少师府不待,大半夜的,难道是遛弯遛到燕府门口来的?”
“非也。”谢危抿了抿嘴角:“谢谋是被国公的声势浩大给引来的。”
“你——”这么明显的讽刺,薛远差点儿就绷不住脸色。
转念一想,他根本就不需要和谢危在这里废话,谢危再唇舌厉害,还能厉害过圣旨不成?
忽的将圣旨往头顶一举,“见圣旨如见皇上,适才本公已经将圣旨宣读给了燕侯听,燕侯一会儿这,一会儿那,就是不愿好生的和本公入宫觐见皇上,怎么,燕侯这是打算抗旨了?”
燕牧微微一震,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没有抗旨的心,更从未有过谋反的想法,偏皇上不信,一心对燕家设防。
难道古往今来,帝王就免不了对手握兵权的将帅猜疑吗?
燕牧觉得心凉凉的,几乎要放弃抵抗之时,谢危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一把扶住了燕牧的手臂,温声道,“侯爷坚持住。”
即便不是为他自己坚持,也要为燕羚、为燕府上下、为燕家军坚持。
他们无论如何,不能被冠上谋反的污名。
忠心家国的将士,爱护百姓的军人,不该也不能受此抹黑、污蔑!
两人视线接触,短短一瞬,燕牧便看懂了谢危心中所想,狠狠一震的同时,人也已经重新打起精神。
不需要谢危的搀扶也能站直了。
后者如水墨画一般的眉眼轻轻一挑,便似有千军万马的气势:“定国公既然咬定了是奉皇上之命前来,也宣读了圣旨,怎的不将圣旨拿给燕侯呢?例来宣旨,圣旨都是要拿给当事人好好供奉的,圣旨上写了什么,也可以当场查阅,定国公现在霸者不让看,该不是圣旨的内容有什么问题吧?”
“放肆!谢危,你胡乱污蔑本公该当何罪!”
面对薛远的怒喝,谢危眼皮都没多眨一下,“是不是污蔑,定国公将圣旨展开来,我们大家亲眼看看不就清楚了?”
薛远紧了紧握着圣旨的手,“圣旨是贵重之物,岂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看,万一污浊损毁了,就是大不敬之罪。”
谢危冷笑,“定国公说那么多,还是不敢白纸黑字的让我们看清楚呗?知道的,想着定国公爱惜圣旨,不知道的,当要怀疑圣旨的内容与国公所说有出入,如此一来,国公岂非有了假传圣旨嫌疑?!”
“谢危,你今日非要管闲事了是吧?”薛远怒不可遏。
以前还不觉得,今日怎么觉得这个谢危烦人得紧?就像天生是他的克星一般!
谢危:当年你六亲不认的时候,也该想到有今日!
蓦地,薛远的“好儿子”从一群兴武卫中挤出来,急赤白脸道,“爹,还跟他们啰嗦什么,咱们的圣旨如假包换,赶紧拿给他们看了,该抓人抓人,该抄家抄家!”
“你闭嘴!”薛远瞪了他一眼,圣旨是没问题,但……
谢危方才这么说,不过是在找茬拖延时间,然而此刻仔细端详薛远的表情,八九成看透圣旨真的有问题!
浓眉微挑:“定国公今日若不将圣旨拿出来给我们大家过目,这个旨,燕侯便算不得是抗了。毕竟带头宣旨的人都不严谨,旁人如何信服?枉费定国公屹立朝堂多年,竟连圣旨该如何宣读都忘了!”
三两句话,便让薛远气得脸青一块紫一块。
目光如利剑盯向谢危,只差不能将对方射死。
可无论他多么气恼,眼下却不能反驳谢危说的话,沉思片刻,只得认命的将圣旨拿出来,高声唱道:“勇毅侯府燕牧接旨——”
片刻间,侯府门内门外众人尽数下跪,见圣旨如见皇上。
除了宣旨的人代表皇上不用跪之外,其余人谁也不能例外,楚鸢也下了马车跪在外面。
薛远严格按照规定念完圣旨,翻了个白眼将圣旨放在燕牧手中。
尽力的假装若无其事。
然而还是被眼尖的谢危看了出来,指着圣旨上右下角,“不对吧,定国公,这里还差一道内阁的印章?”
燕牧定睛一看,还真是,诧异抬起头。
薛远心里将谢危骂了个半死,面上和稀泥,“玉玺都盖了,内阁什么意见还用说吗?不过是宣燕牧进宫一趟而已,小事一桩,本用不上圣旨。”
谢危站起来,顺手将燕牧也扶了起来。
不冷不热道,“定国公此话差异,既然皇上传了书面旨意,便没有大小之分。
且现在离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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