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哇一声叫,丢开沃勒和艾虎站起身便往后躲,奈何自己刚才抱着沃勒的时候连艾虎一起拢在怀里,已粘了一身的臭气——艾虎和黄皮子一样都有臭腺,在危险的时候会放臭屁。
刚才情绪激动,她根本闻不到任何味道。
这会儿简直被臭得要吐了,那是一种腐烂的肉和臭袜子等最恶心的东西被点燃后的、往脑门子里钻的那种臭味,比旱厕还臭一千倍。
塔米尔牵回大牛的时候,稍一靠近就臭得受不了。
林雪君想靠近大牛给它看看屁股上的伤势,大牛都不让她近身,直躲。
大家想要折返毡包,苏木都不让林雪君骑了。
一人一狼,臭不可闻。
无奈之下,她只得带着沃勒步行去河边。
阿木古楞骑着苏木快马加鞭回去取林雪君的换洗衣物和香皂,再折返了交给林雪君,请她就近在河边把沃勒和她自己洗干净。
月亮再次被厚云遮住,四野一片黑蒙蒙。
苏木和其他两匹马,及受伤的大牛被拴在不远处一边休息一边低头吃草。
塔米尔和阿木古楞则并肩坐在河岸另一边的低坡处,背靠着河流。
身后不时传来哗啦啦水声、林雪君的笑声和沃勒的呜咽,显然黑脸大狼不太喜欢洗澡。
塔米尔稍有动静,阿木古楞便立即转头怒目相瞪,仿佛塔米尔就要站起身回头偷看林雪君洗澡一样。
“你瞪我干嘛?转回去,朝前看,你也不要偷偷拿余光往那边扫。”塔米尔也义正言辞地斥责。
“我才没用余光看。”阿木古楞说罢,忙端正坐好,面朝前方,一动不动。
塔米尔也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
两个人互相监督,谁都不许动,眼睛也不许转。
“你干嘛斜眼睛看我?”
“你不斜眼睛看我,怎么会知道我在斜眼睛看你?”
“不要乱动。”
“我后背痒痒。”
直到林雪君湿漉漉的双手拍在他们肩膀上,笑着说“洗好了”。直到沃勒啪嗒啪嗒跑过来,猛然抖甩身体,甩溅了他们一身水,两人这才‘刑满释放’地站起来。
月光下林雪君长发已被编成两条麻花辫,只是湿漉漉的甩在身后,流淌下来的水把她后背的新衫子都浸湿出两条水痕。
她脸上仍蒙着水雾,眉毛高挑,大声道:“走吧,得抓紧回去了,要借着油灯的光好好检查一下大牛的伤势。”
艾虎的尸体也被她顺手洗了个干净,将之甩在马背上,林雪君骑上苏木踏上归途。
来时她的心都要痛死了,回程便觉得神清气爽。哪怕夏末秋初夜晚的风有些凉,她仍觉得浑身火热。
沃勒奔驰在侧,林雪君低头看看它,便觉心满意足。
林雪君呼喝一声,苏木奔驰更快,秋天的马不怕狠跑,越跑越吃,秋膘越肥。
沃勒便也加快速度,始终与苏木并驾齐驱。它昂着头,一边跑一边任风吹干它跟林雪君一个味道的、香喷喷的毛发。
林雪君也如狼般仰起头,长吁一口气。
沃勒,感谢你是一头‘好’狼。
第127章 艾虎齿下的伤牛
春天出生的小牛,还没见过雪呢。
夜晚的草原开阔地蒙在黑暗中, 没有月亮星星的时候,看哪个方向都一样。
如果没有非常熟悉草原,行进时哪怕只偏斜一点点, 最终都可能走得与目标天差地远。
幸亏林雪君他们发现得早, 没让大牛被艾虎咬着跑太远,不然在阴沉沉的夜里想找到茫茫草原上的一个小小聚落就太难了。
在外面的时候因为乌漆墨黑什么都看不清,林雪君一直没能详细掌握大牛的伤情,待回到毡包边,拿着油灯照过了, 才发现就他们追上去这一路的工夫, 艾虎扒在牛身上, 居然就啃掉了小半个牛屁股。
艾鼬不愧是平头哥的亲戚, 太凶了。
乌力吉大哥一手搭在牛脊背上, 心疼地直抽冷气:
“今年初才出生的小牛,刚5个月大, 长得多水灵啊。每天出去吃最好的草,照顾得这么壮实,唉!”
他一拍大腿, 仿佛恨不得被咬了屁股的是自己而不是他的小牛。
黑夜中这牛显得大, 如今在灯光下与其他大母牛一对比才衬托出来果然是头还没长成的小牛。一双牛眼里还都是对世界的懵懂,长长的白色睫毛浓密而卷起, 使它显得秀气又招人喜欢。
春天出生的小牛,还没见过雪呢。
“带回去杀,还是在这儿杀?伤口这么大,就算一路牵回驻地, 也得招一屁股苍蝇, 到时候这伤口里肯定被苍蝇下得全是蛆。要不也别让小牛遭那个罪了, 直接在这儿宰了,你们两家人吃了得了。”大队长王小磊看了看小牛另一边只有几道深深抓伤的屁股,又道:
“你们吃了吧,也养得挺壮实了。要是跟着回驻地,不仅要遭罪,还得掉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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