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额娘吩咐你,若是不想进宫应酬,之后胎儿安稳了也大可不必进宫,额娘会为你周全。再有,任何人照顾都比不得亲娘来得体贴,额娘吩咐我把岳母接来照顾你,你看好不好?”
毓溪则摇头:“明年二三月里再接吧。现在府里为了我这么大的阵仗,我已经很不安了,妹妹们怀胎生子府里淡淡的光景,相比之下,更觉得当初亏待了她们。我知道你和额娘有心抬举我的地位,但是额娘在宫里,你平日里在朝堂忙碌,我才是与她们日日相处的人,这里头的轻重我最明白,你听我的好不好?”
胤禛只管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毓溪幸福极了,可幸福的笑容里,很快闪过不安的神情。这小小的变化全叫丈夫看在眼里,胤禛不禁问:“怎么了?”
“我在想……”毓溪深深地看着丈夫,抿着唇又犹豫了须臾,终于开口说,“这几天,你去西苑吧,我是和妹妹说好了的,现在你撂下她不去了,她心里一定不好受。”
“可我不想去。”
“今晚吃了酒,正在兴头上不是?你对她好些,我们也好相处,不管为了什么,就权当是为了成全我。”毓溪鼻尖也泛了红,她怎舍得把丈夫推到别的女人身上?可如今自己怀了孩子,更知道子嗣的尊贵。李侧福晋是名正言顺的妻妾,胤禛对她好是应该的,而她若能多多为四阿哥府开枝散叶,就更好了。
见丈夫紧紧绷着脸,毓溪轻轻推他胸前:“去吧,你早就答应我的。”
时日渐渐过去,十一月时,京城已下了几场大雪。但今年冬
天暖和,此刻还未寒冷得能积雪,如此没有银白积雪又没有葱绿枝叶的紫禁城,显得格外肃穆清峻。那日天晴,阳光洒落在金砖红顶上,整座皇城熠熠生辉,四福晋进宫的轿子走在长长的宫道上,远远望去,普通的软轿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光,如同皇后的凤舆一般。毓溪自己,自然是看不到这般光景的。
轿子停在永和宫门前,温宸、温宪已经等着了。她们小心翼翼地搀扶嫂嫂,温宸惊奇地说:“嫂嫂的肚子果然又大了。”
毓溪温婉地笑着,与小姑子们一道进了门。岚琪哪里容得她行礼,早早叫人在椅子上铺了软和的垫子,让环春小心搀扶她坐下。婆媳俩好些日子没见面了,这会儿瞧见毓溪气色红润,眼底有神,岚琪心下一松,笑着说:“保养得很不错,还要继续小心谨慎。”
毓溪一一答应着,与温宸、温宪陪着额娘说了会儿玩笑话,俩丫头很快就叫母亲打发了,毕竟岚琪还有些体己话要吩咐毓溪,但她说完那几句叮嘱,却听毓溪说:“今日进宫,一则给额娘请安,等进了腊月大雪封路,儿臣就不大好再来给您请安,元旦、除夕也不来凑热闹了,只盼着明年开春平安生养。”
岚琪点头:“你今日若不来,我也会叫胤禛如此吩咐你。”
毓溪欣然,但眸中旋即闪过几丝异样神采,似定一定神,才对婆婆说:“另一件事,是来给额娘道喜的,李侧福晋有两个月身孕了。”
岚琪一怔,儿子添子嗣她自然高兴,但转念一想,这必然是在儿媳妇有身孕这阵子的事,毓溪心里未必好受,便只是淡淡地笑道:“让府里的人照规矩伺候她就好,不必太大惊小怪,要紧的是你自己的身子。”
毓溪似乎乐于听这样的话,点头答应。岚琪又道:“宫里我告诉太后一声就好,不必太张扬了,如今阿哥府里生儿育女已经不稀奇,你们更加从容淡泊些才好。”
“儿臣听额娘的。”毓溪满足于自己被婆婆的重视和偏心,但心底是理智的,不想婆婆真的误会李侧福晋以色侍人,或是丈夫见异思迁,将她与胤禛的约定解释了一番,末了怯然道,“儿臣之前执念于子嗣,一定给您也添了麻烦,希望额娘不要责怪儿臣,将来我会好好的。”
岚琪怜惜不已,温和地笑着:“你一心一意为胤禛,额娘怪你做什么?只要别伤着自己就好。”
毓溪笑道:“额娘总是偏心我,有时候儿臣仗着您心疼,做事太率性。”
岚琪颔首道:“额娘知道你懂事,你心里什么都明白。”
毓溪柔顺乖巧地答应。之后岚琪请来太医,为儿媳妇看身体。太医说孕妇和胎儿都十分健康,她这才真正放心,不愿孩子辛苦留在宫里,早早便打发人送出去。
而这一天仿佛注定了热闹,自家儿媳妇才离宫,外头七阿哥府里就传消息来,说侧福晋要生了。到日落黄昏时,终于听说侧福晋顺利分娩,为七阿哥生了小郡主,皇帝膝下又多一个孙女。这一年皇室开花结果的好消息接连不断,太后一高兴,吩咐六宫好生操办腊月里过节的事,这转眼,又是一年要过去了。
康熙三十六年的正月,接连几场大雪,旧年年末的冬天并不冷,没想到元旦之后气候急转直下,毫无新春气息,仿佛还在寒冬腊月之中。元宵之前成天阴云蔽日,寒风飒飒,宫里的人都躲在屋子里避寒取暖,难得的正月里不见新春热闹。
亦是在这样的时候,漠北传来让人恼火的事:噶尔丹终究不肯投降清廷,苟延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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