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啊……”
岚琪努力说些轻松的话,笑着道:“皇上说他看准了臣妾将来硬不起心肠教导儿媳妇,更不要说儿子了,皇上让臣妾将来做个富贵闲人,每天傻乎乎跟着他就好。”
太皇太后果然笑了,却又意味深长地说:“儿媳妇是一定要教的,不是苛求她们什么,而是要把现实的残酷展示给她们看,她们都是深宅大院的金枝玉叶,几时知道天下的疾苦,但是跟着丈夫若想有一番作为,必然要经历风雨。”
岚琪笑应:“臣妾听您的。”
太皇太后看她一眼,又慈祥地笑着:“可别学惠妃,她都弄出些什么勾当来,我都替她恶心。”
岚琪唯有安抚:“您别想那些事儿了。”
可太皇太后却又云淡风轻地看着她,让岚琪毫无准备地就听见说:“如何培养一位国母,不只是恩威并施,你要让孩子觉得幸福,幸福的人才会有开阔得足以容纳天下的胸怀,就好像你一样。”
岚琪呆呆地望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却笑着拍拍她的额头,旋即别过脸闭目养神,再也不说话了。
在太皇太后跟前待了好一阵,岚琪觉得有些话似乎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重量,再三取舍后,决定不去多想不去深究,那些字眼听过则已,她还是做原本的乌雅岚琪才好。
太皇太后阖目养神不久,便睡过去了,难得一刻安眠,岚琪吩咐可信的宫女在跟前伺候,便辗转来苏麻喇嬷嬷的屋子,老嬷嬷那日和太皇太后一起摔到地上,闪了腰至今还不能下床活动。
嬷嬷看到德妃来,心疼地说:“看您挺着肚子走来走去,奴婢的心就一直悬着,好娘娘,您且歇一歇,让奴婢安生半天可好?”
岚琪笑盈盈地说:“这小娃娃乖得很,前阵子清闲时天天和我闹,这几天许是知道额娘要忙了,乖得不得了。太医说我和孩子都好,脉搏强健平稳,您不要担心,而我这样多动动,生起来也容易。”
昔日初产,什么也不懂的小妇人在苏麻喇嬷嬷的陪同下九死一生地产下四阿哥,那份恩情岚琪一直都记着,苏麻喇嬷嬷如今想来,也恍惚觉得就在昨天,可是现在的德妃娘娘已经十分能干,生儿育女也不再值得她害怕。
“盼着是个小阿哥,主子一定高兴。”苏麻喇嬷嬷轻轻碰了碰岚琪的肚子,也不敢用力摸,德妃月份大了,怕过多抚摸会刺激胎儿引发早产。实则嬷嬷心里竟真有这么一个念头,她希望德妃能早些分娩,心里隐隐地害怕,怕太皇太后等不到那天。
这会儿的乾清宫,皇帝正负手立在窗前,听李公公战战兢兢说罢几件事,皇帝手里本捏着一串珠子,此刻珠子与珠子之间似乎被很用力地摩擦,那叽叽咯咯的声响,刺得李公公心颤,老公公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生怕皇帝盛怒之下,把他的脑袋也给砍了。
“这件事,还会有谁知道?”可皇帝还是出声问。
“奴才觉得……”李公公咽了咽唾沫,鼓足勇气说,“奴才觉得即便有人知道,也不敢张扬,兹事体大,宫里娘娘宫外大臣,个个儿都是聪明人,都看着皇上的脸色行事。”
玄烨手中的劲道,几乎要把好好一串珠子捏碎了,一点点把心中的恨发泄到这些力气中,脸上除了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红,神情上毫无变化。他明白,只要自己不动声色,其他人就不敢贸然行动,但他稍许露出不满,就一定会有人将矛头指向毓庆宫。
太子最大的支持,不是赫舍里一族有多强大,不是他本身有多优秀能干,太子最大的支持是他的父亲,是玄烨。皇帝一旦要抛弃太子,谁也帮不了他。
“你年纪大了,恐怕在宫里的日子也没多久了。”玄烨冷幽幽地出声。
“是,奴才早就该退了。”李公公这会儿倒是淡定,平静地说,“奴才与太皇太后说好了,将来为太皇太后做守陵人,好把您和天下的事儿,时不时都告诉她。”
“做个与世无争的守陵人之前,再替朕挑选培养几个得力的人来。”皇帝的声音,仿佛从深渊而来,沉闷压抑得叫人有窒息的恐惧,李公公紧张地听着他说,“那几个人,要十足可靠,从今往后太子每日一言一行,都要密报让朕知道。”
“是……”
珠子依旧叽叽咯咯发出声响,可皇帝的话语却比这尖锐的声音更刺耳:“朕会另外安排人监督他们,他们若有异心,随时随地都会丧命。”
李公公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却突然又听见皇帝一句透着深深无奈与悲伤的话。
“朕,心寒。”
李公公望着皇帝的背影,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悲戚。
昔日赫舍里皇后难产而终,皇帝曾几日不愿见刚出生的孩子,认定是二阿哥夺走了皇后的性命,宁愿没有这个儿子也要留住皇后。可当他冷静下来,明白逝者已矣,便将对皇后所有的爱倾注在太子的身上,一晃十几年,太子得到比任何皇子公主都要深厚的父爱,可是父子俩竟在不知不觉中,渐行渐远。
李公公深谙宫闱之道,明白皇帝与太子之间,眼下仅仅看似一条细小的裂缝,但随着日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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