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侍从忽然开口:“说起来,以前我还偷偷说过甚尔君你的坏话呢,现在想想真是羞愧。”
“是嘛,竟然觉得羞愧,那你准备怎么赔罪呢?”禅院甚尔可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好人。
侍从听后,作出思索的样子,“不如就将这条污浊的舌头割下来吧。”
说完,拿起不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桌上的小刀,干脆利落地动手了。
大量的血混合着某些组织从他嘴里流出来,侍从全程没有露出丝毫难受的表情,将那肉红色的器官放在桌上。
那东西还在微微地跳动着。
这一刻,禅院甚尔看着它,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咒术界的人常年与血腥和残忍为伍,这些画面并不值得太过震惊,但除了血腥残忍,还有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禅院甚尔不知用什么来形容这种感觉。
那非常矛盾。
说它恐怖,但又带着一股强烈的吸引力;说它疯狂,但又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合理;说它邪恶,但又不全是邪恶。
不是咒灵!五条家也不会有这样邪门的咒术,所以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禅院甚尔耐心用尽,他猛地站起来,一脚就踹翻了桌子。
“哐!”
“最烦装神弄鬼的家伙了!”桌子从中间断裂,倒在地上,他径直跨过去,走进了那间漆黑的主屋。
禅院直哉和侍从对视一眼,从头到尾都非常平静。
禅院直哉感叹道,“甚尔真是急性子啊,不过,它一定会喜欢他的。”
侍从微笑着回应他,那微笑伴随着满脸的血污,显得十分违和。
刚一踏进这间黑暗的小屋,禅院甚尔就后悔了。
毫无准备,毫无预兆,他用人类的双眼第一次直视着这一堆?一个?一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怪物?血肉?死物?活物?
月光从屋顶巨大的破洞中照耀下来,让禅院甚尔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是什么?
无数形状各异的肢体以一种无法想象的姿态相连,交织,缓缓地蠕动。
无法理解,无法感知,大脑中心的松果体发出前所未有的危险预警,告诉他应该赶紧离开这里,但双脚却没有丝毫反应。
不仅没有离开,看着眼前这一堆丑陋又反胃的存在,禅院甚尔甚至朝它走近了两步。
“它”有股魔性的魅力,让人想要……想要……
……
“悟少爷,您不用太担心,之前来福不是也经常跑出去吗?说不定等会儿就回来了。”杏子在一旁安慰道。
“知道啦。”虽然这样说,但小孩儿脸上还是一脸严肃。
过了片刻。
“你把那个经常来找来福的侍女叫来。”五条悟吩咐道。
杏子点头退下,不一会儿,花翎就过来了,得知五条悟是要询问狗子的行踪,花翎也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
五条悟:“那有什么地方是他喜欢去的吗?”
花翎思索一瞬,只有两个地方,实验室和她第一次见到小狗的院子,花翎不会告诉五条悟实验室的存在,而且小狗也不会单独去那里,于是她说,“有一处废弃的院落,就在……”
……
禅院甚尔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条血红的触手是如何穿过自己的腹部的,那触感冰冷而黏腻,缓慢地在身体里滑动。
按理说,以他的身体素质,即使再被扎穿十来个洞也能活下来,但他就是感觉生命力在不断流失,他要死了。
呵,又有什么奇怪呢,毕竟常理在这里早已不复存在。
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他脱力地跪下来,有更多的触手朝他靠近,然后很快,他被拉入那团东西之中。
是……死了吗?就这样死了?明明应该不甘,应该痛苦,但禅院甚尔此时却升不起这些情绪,或者说,情绪这一“事物”在慢慢离他远去。
——“从人类生物学的角度来看,你的确是死了,但死亡并不能带来解脱,意识依然存在。”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
谁在说话?是谁?那个幕后操纵这一切的家伙吗?
——“这里可没有什么幕后黑手,虽然你变成这样的确跟我有关,可是谁叫你自己走进来的?”那声音还带着几分心虚。
就像一场地震、一次洪水,并非有谁有什么目的,操纵着什么阴谋,它只是自然地发生了,而禅院甚尔,和屋外的两个家伙只是足够倒霉地遇上了这一次场灾难。
你是谁?不,你是什么东西?搞了什么鬼把我变成这样?
脑子里的存在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又因为是小男孩的嗓音,听起来居然还有几分可爱。
——“我有一位朋友说过,世上最仁慈的事莫过于人类无法将其所思所想全部贯穿、联系起来,所以我建议你不要提问,也不要思考,否则你的意识将陷入更深的混沌里,那绝不是你想体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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