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腿和门框中留出一条能过人的空隙,却也没有太宽敞。程晚咬牙缩起肩膀迈过,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听见周北洛淡到几乎听不见的一声问。“你是真喜欢他?”“……”她不懂什么是喜欢。临近午餐的最后一节课,班主任抖抖课本上的粉笔,站在讲台镇定地宣布月考将至。附中实行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每班倒数十名得被单抽出去重新组班展开魔鬼训练,听说重组班的作业和平时接受知识的繁重程度是目前的二倍有余。12班小鹌鹑们心头齐齐笼上一层乌云,班级从上至下就此弥漫起一股疯狂的学习热潮,能看书不吃饭,能背诵不闲谈的口号就此打响。最近的话题人物程晚也渐渐没了多少人关注,她的成绩其实不复习也能混过这次月考,但周围人鸡血打得太足,磁场中潜在的压力也引得女生有几分不安。任放是高二级重组班的常青树,男生早就彻底放弃挣扎逃脱,于是在大环境显得愈发悠闲,他时常隔着窗户敲她玻璃,然后在程晚摆着的冷面下弯腰瞅她,懒洋洋地递给她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薯片的新口味,校外奶茶的新品,印着hellokitty的小贴纸,以及他今天日程的报备。不可否认的是,任放确实很会谈恋爱。他把进度抓得很好,收放自如,总会一如既往地包容忍耐她的坏脾气,他像是没有自己的脾气,只要能看她开心就会不顾一切。程晚感到被爱,但总觉得有哪很别扭。班级打闹声响很大,女生安静接过任放手中的白色耳夹,刚要压住内心的不适感,说些什么就听到齐群几欲吐血的一声——“代错选项了!”她倏地愣住,又听到赵多漫没理搅出来的三分。女生有些掉面,强撑着尴尬吼回去:“你管我,我乐意这么做!”“程早早。”任放的低音从高处传来,男生狭长的笑眼无辜地望向她,“晚上要不要跟我跑出去玩?”程晚心思还在没做完的几道数学题上,她摇头简单拒绝后又开口,“任放,如果我让你好好学习你会做吗?”“会啊,”男生笑得更开,修长脖颈白得泛光,口吻却一贯地散漫不正经,“你要我戒烟我都没抽了,我听不听你话?”校服口袋中的烟盒还隐隐印出弧度,程晚低头顿了一会也笑,“那你这次考出重组班。”“好。”任放勾唇,答应得轻松。月考前夕有许多筹备工作,程晚被生活委员安排给课桌贴考号,叠得齐整的方正考号纸片陆续蛇形贴上,女生弯腰低头时耳边的碎发飘荡美好。从前门第一处贴到后排侧边,程晚手中利落的动作忽然变得卡顿。齐群赵多漫去办公室请教问题了,目前后排被清空的只剩一个趴在桌上补觉的冷面煞神。迈去的脚步逐渐放缓,程晚盯着周北洛低头时头顶柔和的发旋,眼神逐渐染上一层犹豫。自从那次对峙后,他们再没讲过一句话。偶尔齐群故意缓解气氛进行的欢脱打趣也会被周北洛轻眼呵止,他最近脾气大得离谱,跟人搭腔都懒得抬眼。手中仅剩几张的纸条被无意攥得皱皱巴巴,程晚心里七上八下,瞅了眼都在忙的四周同学,还是纠结地走了过去。座位号要贴在桌角,她蹑手蹑脚地抱住男生的水杯,刚要放下印着47号的纸片,近在咫尺的少年手指忽地下意识朝出声位置抓去。手指皮肤飞速触碰到一瞬,程晚吓得飞速缩手,而后对上一双困倦的眼睛。男生眼神这时才多了几分温度,他视线在自己手指上转了一圈,又低眸换臂趴好,眼睛空荡荡地盯着桌角,没吭声。乖得不正常……程晚甚至觉察到几分诡异,她不敢多呆,速战速决地贴完考号放回水杯,转身快走时,又听见少年压在衣袖中被挤得沙哑的嗓音。“程晚。”背脊瞬间发麻,程晚感觉上身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她不敢回头。周北洛半张脸闷在手臂里,侧着脖子看她的眼神不甚清醒,他姿态放得很低,跟平时恍若两人。“……我们以后能不能再讲话?”他不犟了,他认怂。程晚从没想过周北洛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悬在心里的巨石好似快被放下,程晚轻舒口气,挂上一个友好的笑。“当然。”冷战是最消磨情绪的,虽然起因不清不楚,但有人喊休战,她自然欣喜。程晚以为周北洛变好了。直到不久后考试结束,他生日宴会的包厢中,大家嬉闹着玩游戏,任放被抽中在现场女生中挑一位拥抱五秒,随后筛子第二次开盅,周北洛选到大冒险,在一众好友中,要她过去跟他接吻。
程晚才知道,他一直都没想休战。 倒带地狱模式的月考过后,不知道从哪吹出一股妖风说附中预备放一段不长不短的假。一来是最近有社会考试需要借用学校部分教室当考场,二来是刚考完试,老师需要时间判卷,重新规划教学进度。齐群作为班级吊车尾,此时心情已经快到了崩溃边缘,预备放假前的自习课上,男生格外坐立不安,“妈的……”“这规矩谁发明的?倒数十名滚蛋,考完直接公布也好啊,还放假,我现在感觉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桌角刚发的练习册还没写上名字,男生昂起脖颈胡乱抓起一册签售,三秒后又去抓下一本。纸张翻阅折腾的声音极大,赵多漫回头无语地瞥了他一眼,“麻烦注意一下素质。”“你倒是不着急,”齐群泪眼斑驳,情绪极为强烈,“我们几个里面就我岌岌可危!”去重组班这件事其实本身无所谓,但在学生时代最恐怖的事莫过于……你玩得来的朋友都被分在了其他班。他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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