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脆的巴掌!
很多人都在前院忙活,除了马周,无人注意到后院的这一幕。
马周攥起拳头,表情激动,险些从屋顶掉下来:“打得好。”
林三春这个人,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林三春挨了林闲一巴掌,眼神逐渐狠辣:“你敢打我?”
林闲笑了:“林婶,我这一巴掌也有个名字,你想不想听。”
林三春有些晃神,几天以前就在后院水缸旁,她神采奕奕扇了林闲。
“是你。”
林三春想起高管家被兵马司的人带走,嘴里一直喊着林闲的名字。
林三春一直以为是下人们合伙栽赃高管家。
林闲双目凌厉,落在林三春身上:“你主动和夫人说,想离开府中,给你个体面。”
林三春有种被人看穿的错觉,林闲明明只是一位少年:“我要向夫人说清事情的真相,你等着挨板子吧。”
林闲环臂抱胸,为林三春让开路。
林三春见林闲如此淡然,心中又有些怕:“你怎么不拦我?”
林闲扯起嘴角,笑容灿烂又邪性:“可以是高管家,也可以是你。”
噔噔噔,林三春向后踉跄好几步,明明林闲站在阳光下,她却觉得对方是地狱酆都走来的恶鬼,盯着她要向她索命。
“走开,你走开。”
林闲站着不动,脸上已经没了笑:“林府前后有一百五十八人签过卖身契,府中现存十一人。”
“除去卖身契到期三十人,生病西去十九人,有九十八人被你和高管家害死。”
“今年六月,一位叫林春花的丫鬟,只因为名中有个春字,便挨了二十板子,扔入金陵河。”
“单单是今年就有六人因鸡毛蒜皮的小事,被你害死。”
林三春突然感到双脚无力,瘫坐在地上:“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林闲一步一步走向林三春,林三春一步一步后退,退到水缸边,再无退路。
林闲忽然出手,按着林三春的脖子向水缸。
哗啦。
林三春整个脑袋被按进水缸当中,两只手不停的扑腾,水面不断有气泡冒出。
林闲出了气后,松开林三春。
林三春无力摔倒在地,上身的衣襟已经湿了,头发变成一撮一撮。
林闲冷漠的看她:“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林三春瑟瑟发抖,不敢看林闲:“我走,我走,我这就跟夫人说。”
林三春在地上一阵摸爬,跑的时候,鞋子被蹬掉一只还不自知。
马周一脸钦佩:“公子,厉害。”
林闲笑着爬回屋顶:“马周。”
“嗯?”林闲突然不叫他在林府的名字,令马周有点猝不及防。
林闲闷头擦瓦片,风轻云淡说道:“天水桥边的树桩救了你。”
可以是监守自盗,也可以是里应外合。
马周瞬间脸色发青,他竟也在算计当中。
林闲那天不是去谈生意。
天水桥边,坐在树桩上的林闲看到那些衣不蔽体的孩童,忽然放下最初的决定:“那就办个茶摊吧!”
马周不再搭话,躲得远远地,虞王殿下的心一定是马蜂窝做的。
紫禁城,奉天殿。
已有两个时辰,殿中无人说话。
朱元璋看完最新的梨园录,久久无言,莫说只是位少年,哪怕是为官数十年的官场老手,也无此算计。
“咱大孙也算是重情义,为了童年好友进入林府。”朱元璋看完后,头皮有些发麻。
这么小的脑袋瓜子,咋就装这么多事。
刘三吾擦掉额头的冷汗:“陛下,微臣派人查过,林家村根本无林大牛此人。”
“虞王殿下所在的林家村,只有三户人家,没有养牛的人家,也无人叫林大牛。”
竟然是杜撰的!
朱元璋脖子有点僵硬,嘴角肌肉慢慢绽开:“呵呵,咱大孙时刻防备别人,甚好,甚好。”
刘三吾满脸苦楚,何止是防备,刘三吾估摸着没有梨园卫,林闲也能好好的活着。
这份心计,就算朱元璋也不能比!
幸好没有将林闲接入皇宫,若是被林闲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宫中谁能挡他登上那个位置!
朱元璋颇为头疼:“这孩子咋就那么多心眼,你说咱大孙会不会已经猜到方孝孺,马周是咱派过去的?”
刘三吾摇头苦笑,之前还能笃定,林闲绝不会异想天开,想到这个层次。
现在真的不知道。
朱元璋双手背后,急得左右踱步:“那个方孝孺也是能人,咱派他教育大孙,他给咱大孙跪下磕头算怎么回事?”
“陛下,此事不能怪方大人。虞王殿下所说心学,与程朱理学毫无关联,却是一门新的学问。”刘三吾身为儒士,最能明白方孝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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