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系。她一点都不奇怪他会怨恨自己。想起自己的包里还有面包,便想拿出来给宋知洲。但一抬起手便扯到了背上以及腹部的伤口,痛得她手一顿,眉头也不自觉皱起。混迹商场多年的宋知洲当然没有错过她的这一丝不寻常的动作。人处在疼痛状态下局部的肌肉会不自觉地紧缩,再强大的人表情也会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而且她的背部挺得板直板直的,从来没有靠在背垫上。之前他以为是礼仪使然,如今看来只怕是受伤了。
他心猛地一跳,她怎么会受伤?校园欺凌?不,不可能,以她在学校里受欢迎的程度根本不可能。那么她的伤只能是来自亲近之人……宋知洲瞳孔猛地一缩,心里那个猜测却是让他整个人都被愤怒燃烧了起来,身上的气息也逐渐变得狠厉阴沉。连前排开车的张叔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偷偷接着后视镜打量了一下少爷。沉若言忍着疼从包里拿出面包,飞快地塞到少年的手中,生怕他不接。这一举动也唤回了宋知洲的神智,身上阴沉的气息在看到手中的面包时消散得干干净净,嘴角也不自觉勾起,星眸染上了细碎暖意。不过由于他低着头,也没人发现他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模样。接下来的一路,车内都相对无言,不过气氛倒是比以往的尴尬要好得多。宋知洲珍之重之将面包放到自己的包里,像怀揣着稀世珍宝。只不过,有关沉若言的一切以及她不愿为人知的伤都像浓雾般笼罩在他心头,怎么都拨不散,引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心。直到下了车,他都没有回过神。宋知洲和沉若言在同一所学校就读,不过一个是初中部,一个是高中部。沉若言下了车就直接往高中部走去,与初中部是截然相反的方向。宋知洲走到自己班级看到那脏乱不堪的桌椅以及被扔在地上满是鞋印的书,习以为常,早已经历过一遍的事除了让他更确信自己重来一世之外,再也无法打击到他。甚至在如今的他看来,这些手段实在拙劣不堪。不过这些肯定也与自己的继母有关,身处上位的人不过寥寥几语就能影响下面的人的想法与行为。而经常欺负他的那一群人带着恶劣的笑意看着他的反应,不过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宋知洲抬起常年低着的头平静的看了他们一眼,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但被那双墨色的眼眸望了一眼,就仿佛被凶狠的野兽盯上般,凉意丛生。领头的黄毛少年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恶狠狠地说,“看什么看,你的书不要了?”说完还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早一七零八落的书。宋知洲没理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教室,往班主任办公室走去。而剩下的一群人面面相觑,心里纳闷道,这小子怎么变了这么多?有人弱弱道:“林哥,这小子不会去告状了吧……”“嗤,你见这么久了老师有管过吗?怂什么!”“就是就是……”“再说了,我们不是还有林哥罩着吗?”林哥,也就是黄毛少年林季满不在意地说,“就是,我罩着你们呢,怕什么?”林家虽然没有宋家那么有钱,但家底殷实也不怕宋家的打击报复,何况还是宋衍不宠的儿子。而在办公室的宋知洲没有告状没有诉苦,只是明里暗里提示自己还是宋家唯一的继承人的身份,并神情谈谈地讲出了自己的诉求。崭新的桌椅和书本。哪怕他平日里多么沉默寡言和备受欺凌,但他仍然是宋家唯一的儿子。班主任不敢用自己的饭碗赌宋衍会不会为他唯一的儿子出头,就这样,宋知洲带着新桌椅回到了教室,惊呆了一整个班级的人。这还是宋知洲第一次安然无恙地坐回教室呢。宋知洲所在的十叁班本就是不学无术的学生的集合地,令老师和领导头疼不已,但因为家世却对他们无何奈何,因此也不存在好好听课这一回事了。在第叁节的体育课,他堂而皇之地逃课了。刚好沉若言的高一二班也正在上体育课,宋知洲便往高中部的体育场去。寻到沉若言的身影时,宋知洲便就近在树下的躺椅坐下观察。她嘴角含笑,正和身旁面容姣好的女同学一边慢跑一边聊天,眉眼间是舒展的轻松闲适。然她过分出众的外貌还是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大家的视线都若有若无地黏着在她身上,整个体育场上就她一人白得发光。初秋的天气凉爽宜人,偶尔吹来一阵撩人的风。也就是这一阵风,吹起了若言单薄的短衬衣,衬衣衣摆掀起至胸部以下。沉若言敛下嘴角的笑意,飞快地伸手扯下自己的衣服,动作很快。但细看,少女的眼眸带了些许惊慌失措和紧张,在发现身边的人并没有发现异常时,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再次开口,脸上又恢复从容。然而一直在观察她的宋知洲却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少女白皙光洁的背上遍布一条条鲜艳醒目的鞭痕,算不上皮开肉绽,但在那娇嫩的肌肤上却也显得格外可怖。鞭痕重,细而长,这样的鞭条落到人的皮肤上疼痛感是最为强烈的。宋知洲看着面上云淡风轻的少女,心里涩得发疼,拳头也紧紧攥起。他亏欠了两辈子的人,值得放在心尖上守护的人怎么会收到这样的伤害呢?不知不觉,他蓦地眼眶通红。他紧紧压下喉咙的酸涩感,快速思考起来,直觉告诉他,这必然和她上辈子义无反顾地自杀有着直接关系。前世不管怎么调查她的死亡,结果都只有一个,就是自杀。可如今看来,哪怕是自杀,背后也有太多的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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