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合计了。”肖磊也不等他答复,把戒指戴进他正透析的左手无名指上,“没买太正好的,寻思你以后还得胖回来点。”黎英睿从枕头上别过脸,闭上了眼。眼珠在眼皮下颤着,像是网了一只飞蛾:“你总该为自己的未来想想。你还这么年轻,又有本事。不该牺牲自己的人生,给我当一辈子保镖。”“你把自己想成拖累,就觉着我是牺牲。”肖磊趴伏在床边,温柔又有力地凝视着他,“你想岔了。你不是拖累,你是我活着的念儿。我最近就总寻思,说人活这一辈子,到底为了点啥。想来想去,觉得无非也就是为了家。你脑子利索,心思也重,就总爱往前看。但人不能总往前看。看着看着,一下子就看到头了。人活着不是偏要到个什么头,活着它就是个过程。像咱俩现在搁这儿说话,那不也是活着吗。能活着就是幸福了。可能这话没出息,但你说的那些未来,我一点也不在乎。”肖磊坐到病床上,手撑到黎英睿的枕边。抓起他完好的右手贴上胸膛,憨笑了下,“在我这儿,你排黎英睿紧闭着眼,两片苍白的薄唇像是两扇门扉。门后好似有野兽在撞,门闸簌簌抖着。要是没病,他都不敢想象,此刻他该有多么的欣慰高兴。可在这阴冷的透析室里,他只能感受到锥心的疼痛。不能答应。决不能答应。肖磊才23岁,正是理想主义的年纪。黎英睿,你要还算个人,你要还有半分良心,你就不能答应。“人生有些错误,是只能犯一次的。没有更正的机会。”黎英睿睁开眼睛,雨濛濛地看着肖磊,“你想好了?”肖磊眼睛迸射出光芒,一把抓紧他的手:“早就想好了。”“那就依你说的。”黎英睿低头苦笑了下,“试几年看看吧。”肖磊愣了会儿,兴奋地喘起来。抓起黎英睿的右手狠亲了一口,又俯身亲他的额头,鼻梁,腮颊。重而小心,像在纸上盖章。盖了一圈,两人鼻尖相对地看了会儿,闭上眼猛烈地接吻。一阵细小的电流从嘴唇上爬过,一捧炙热的爱火从胸口热出来,耳畔都是彼此纷乱的呼吸。肖磊拄着枕头,手掌兜着黎英睿的后脑勺。舔吻着他的上颚,缠吻着他的舌旁。黎英睿陷在被褥里微微颤动,心里对肖磊的那些抵抗和挣扎,彻底被这个吻画上了句号。结束了。都结束了。这场兴之所起的征服游戏,他一败涂地。这场秀才遇兵的爱情较量,他举了白旗。
小狗。赤诚的,可爱的,只属于他的小狗。他一丝一毫都不想放手。仅仅是想到会有人代替他拥有,他就嫉妒得要发疯。不想拱手让人,不想黯然离场,不想强装高尚。他想要他的小狗。就算昧良心,就算遭报应,就算天打雷劈堕十八层地狱,他也想要他的小狗。断断续续亲了能有十来分钟,肖磊才把自己从黎英睿身上撕下来。乖顺地趴在床边,手指刮着他的鬓角。黎英睿把脸贴到他手掌上,偏头在他掌心吻了下:“今天来我家吗?”“今儿不去。”肖磊摇头,“晚上去趟x市。”“去x市干什么?”“逮董玉明。”肖磊掏出手机,划出个照片递给过来。黎英睿皱眉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是一个车库,停着辆黑色本田,车牌尾号123。“他一个逃犯,自己车也开不了,卡也用不了的,要没人管他,咋能有精力兴风作浪。所以我觉着这人,应该还是在段立轩那儿。”“这是段立轩的车?”“对。段立轩常开一辆绿色儿欧陆,但他有七台车。我之前让小哥去他车库看了眼,说少了辆黑本田,尾号123。这车应该没了挺长时间,车位上落成厚一层灰。”黎英睿转动眼珠看他:“你小哥和段立轩什么关系?”肖磊后知后觉说秃噜了嘴,磕磕巴巴地糊弄:“正经关系吧应该。”“你小哥要是正经人,就最好不要跟段立轩扯上关系。这人是段家的一颗弃子,身上背了太多血债。又是个城府浅的重情之人,在道上走不长远。”黎英睿眯了眯眼,冰冷绝情地道,“跟他牵扯,沾染是非还在其次,就怕遭遇血光之灾。”“我跟小哥提过几回。每回他都说心里有数。”肖磊撇嘴嗤了声,“也不知道有啥数。”“我之前还纳闷过,说段立轩怎么突然就放过你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黎英睿摸着肖磊的寸头,怜爱地看着他,“俗话说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我不想你跟段立轩再纠缠,你要劝,最好也就点到为止,免得招惹麻烦。”“小哥瞅着没咋吃亏,我也懒得多管。”肖磊把脸贴在黎英睿大腿上,“总之我怀疑段立轩把这车给董玉明开了,打算去查这辆车。”“你想怎么查?”“我圈了几个他可能出现的地方,找门卫重要一回发票看看。先摸排出他的活动范围,再找他最常去的地方蹲点。”“这是个大工程。就你自己不行。”黎英睿抬手指了下提包,示意肖磊拿过来。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递给他,“去银拓雇几个人。只要能抓住董玉明,多少钱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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