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拓安保,位于临省d城,是圆春保险的死对头,两家常年在桌子底下踢腿。银拓的老总丁凯复,不仅出身名门,更是个黑白通吃的狠人。多狠呢,从外号可见一斑。混白道的,叫他大疯狗。混黑道的,叫他座山雕。肖磊抱着一丝希望投靠,没想到丁凯复对他出奇得好。不仅高薪录取,把他全家安顿到了d城,甚至还答应帮他追查逃逸司机。但前提是要他配合起诉圆春的董事,也就是被他削的那个领导。这等雪中送炭,肖磊没理由拒绝。他被派到非洲避风头,押了三个月的矿。就等着丁凯复万事俱备,召唤他这股东风。可不知怎的,丁凯复忽然改主意了。把他薅回来,推给了丁良策:“起诉的事儿吹了。你跟老爷子走吧,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肖磊稀里糊涂地成了黎英睿的保镖,无所适从的同时,又对前途感到迷茫。做保镖。做多久呢。用得着他是什么意思?丁凯复是想利用他,从黎英睿那儿拿到什么吗?这个任务结束后,他又要到哪里去?保镖是吃青春饭的行当,等岁数大了,又能干什么去?保安?看大门?回老家种地?不甘心。好不甘心。他明明可以做更大的事。他想做更大,更有意义的事。车到站了。肖磊下了地铁,镶在人流里往外走。眼前是一大片黑压压的脑袋,顺着台阶铺到出站口。他不禁想道,这些人都过着怎么样的人生呢。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既看不起钱,又为了钱委曲求全?他们心里,是否有和自己相同的呐喊?还是已经认命,活一天算一天?曾以为只要足够努力,就能出人头地。曾以为只要我不犯人,人就不会犯我。曾以为就算世道险恶,但终究还是好人多。没想到那些他曾以为的,不过是他自以为。迈上最后一个台阶,人群散开了,各有各的方向。肖磊看着面前喧嚣的街道,眸光闪了闪。他的方向,到底在哪儿呢。【作者有话说】老宝贝们估计都猜到了。磊子打的就是段甜甜他哥段鸡屎儿。至于段鸡屎儿打的是谁,丁大狗为什么要起诉段鸡屎儿,又想从大公主那里得到什么。啪!请听后边儿分解。等肖磊到实验小学的时候,已经放学好一会儿了。校门口挤满了接孩子的轿车,电动车,还有两排脏摊儿。烤冷面,小蛋糕,炸鸡柳,淀粉肠熙熙攘攘,把街道堵成沙漏。每个摊前都围着一堆孩子,穿着麻袋片似的蓝白校服,推搡着,叫唤着。
在一个铁板鱿鱼的摊子,层层叠叠的人群后,扎着马尾的小姑娘抻着脖子,聚精会神地看铁板上滋滋冒烟的鱿鱼须。肖磊以为她在排队等吃,便没吱声,隔着一条街道等。等了两三分钟,肖莹离开了,手上空空如也。“肖嘎嘎!”肖磊喊了一嗓子。肖莹听到声音,四下找了一圈,终于和肖磊对上了眼。“哥!”她颠颠地往这边跑,马尾甩着圈,书包里的文具盒叮当直响。“你咋没买?”肖磊问她,“想吃就吃。”“我没想吃。”肖莹道,“都福尔马林泡的。”肖磊心底一酸,从屁股兜掏出钱包,抽了张二十的给她。“不用,哥。”肖莹扭躲着不肯接,“我有钱。还有。”“有个屁有。拿着。吃不了几个钱。”“给二哥吧。”肖莹仍不肯要,“二哥学习好,我学习不好。”“跟学习有毛关系。”肖磊硬把钱塞到她校服兜里,“你二哥也没屈着。”“就屈你了。”肖莹攥着那张二十块,垂着头闷声道,“我和妈,都靠屈你活着。”“行了。”肖磊拽了下她马尾,“快走两步,回家把豆角撅了。”肖磊现住在一个70年代建的老小区。虽然是老楼,但租金可不便宜。五十平米,一个月三千。肖磊咬牙也要租这儿,无外乎这里处于实验小学和重点高中之间。肖莹和朱有路都是走读,离得近些,小的能安全点,大的能多睡会儿。穿过破旧肮脏的楼道,肖磊掏出钥匙开了门。肖莹踩掉运动鞋进了屋:“姚阿姨来过了。”姚阿姨是肖磊雇的护工。他后妈吕艳全身瘫痪,不能自理。一开始送到公立养老院,后来觉得对不起肖莹,又给接回来了。但问题随之而来——谁伺候?首先排除朱有路。其次肖莹才十岁,喂个饭擦个脸还行,其他的做不了,也不能让她做。肖磊伺候?靠北,肖磊才不想做呢。不是亲妈,没感情还尴尬。而且擦屎尿这事儿,太恶心了,别说做,瞅着都上火。那就雇护工吧,一天一百五。贵,可也只能这样了。肖莹跑到里屋跟吕艳说话,肖磊进厨房洗手做饭。他现在一个月工资一万,这在d城属于高收入,他开始也觉得不少。可俗话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很快就发现,一万屁都不算。房租,护工,医药费,还债。这是大头。还有水电费,伙食费,学费,杂费甭说盈余,那是穷得叮当响。穷到什么份儿上,肖磊脚上就一双鞋,都没换洗的。脏了刷刷,第二天没干就湿着穿。后脚跟的鞋底已经漏了,下雨天直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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